知县赶紧答道:“不不不,封夫人为夫守节,逃婚有理,不算不孝。”
贾雨村点头道:“既然封夫人不为不孝,那我夫人留她在我府中,加以护持,可有不妥?”
知县无奈:“娇杏夫人深明大义,不忘旧主恩情,乃有情有义之举,并无不妥。”
贾雨村叹息道:“既然封夫人和我夫人都无不妥,那封家众人闯我府邸,行凶闹事,其罪就不可免了。
知县大人,百姓冲击官员府邸,行凶打人。被官兵制止后仍不肯停手,甚至殴打官兵,死得冤吗?”
知县知道这是最后的防线了,犹如内裤,这条防线再失守,对方就将长驱直入,为所欲为了。
所以他死死地抓住最后的防线不放:“大人,封家众人冲击贵府,固有其罪,然而刚才咱们也说了。
他们是否强闯大人府邸,还是大人的夫人主动开门,并无旁证。何况大人说他们行凶,在场众人身上并无伤痕,难以服人。”
这话倒也没错,封家子侄只是用肉体挡住了想要援助封氏的娇杏等人,就是封新,也不过对娇杏过了过嘴瘾,还没来得及动手呢,自然无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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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指着王义红肿的脸颊说道:“我家人虽未受伤,但王都尉脸上的掌印还在呢,官兵们也多有皮青脸肿的,又怎么说?”
知县依旧抓着内裤不放:“官兵动手在先,封家众人以为大人是假冒的,自然以为官兵也是假的。
而且他们并无铁器,官兵却有腰刀,他们如何敢殴打官兵?当此安危之际,他们奋起反抗,不过为了自保。
封新闯了大人家门户,自是有罪,但罪不至死,大人杀了他,本官也无可奈何。
但为官者,当以教化万民为责。大人不教而诛,杀了一个封新,却让万千百姓寒心啊!”
此时堂下百姓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激动了,因为他们也听明白了,整件事儿肯定是怪不到人家贾雨村夫妻身上的。
封肃自己不顾礼义廉耻,想趁女婿出门云游时,把女儿再嫁一家,收一份聘礼。不但无耻,而且违法。
不过知县这一番话,也有道理,封家虽然可恶,又很狂妄,但如果拿到官府审判,多半不会是死罪。
可能坐牢,可能流放,可能打板子,但肯定不是死罪,所以知县说他罪不至死,却被贾雨村下令杀了,也是实情。
所以百姓心中多多少少对贾雨村有点意见,这份意见不来自于理性,而来自于立场和情绪。
毕竟百姓天生就觉得官员是欺压百姓的。所以对官员杀了百姓,别管对错,总是不太爽的。
而知县要的就是这种情绪,将来扩散出去,虽然没人能说贾雨村有罪,但他不体恤百姓,仗势欺人,不重视人命,这种风评是跑不了的。
贾雨村叹了口气:“知县大人所说,也有道理。本官现在想起来,对封新之死,确实也该有所表示。
为让百姓知道,人命关天,总有罪过,不可轻杀。来人啊,将王义拿下,重打五十大板,以平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