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出打湿娟帕,又伸手将娟帕覆在太子眼上。
瞬间一阵辛辣让太子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去吧,”皇后揉了揉额头,“该想的该做的做了,一切都交给上苍吧!”
也不过大半个时辰,庆宁候的马车便停在了东宫门前。
庆宁侯罗成章一身素色常服,眼里是压抑的惊痛。他身后跟着眼圈红红的侯夫人,由同样眼圈发红的罗静婉搀着。
灵堂的白幡刺得人眼睛生疼。太子正趴在棺木旁恸哭,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双眼通红含泪,倒真有几分痛不欲生的模样。
“侯爷……侯夫人……”太子哽咽着起身,“是孤没护住静柔……”
侯夫人见状,恨不得上前将他撕碎。但她毕竟做了多年宗妇,这点理智还在。
就算再恨,东宫也不比其他地方。她任由罗静婉搀扶着,走到灵柩前。
太子妃穿着一身绣着鸾鸟的素白寿衣,面容安详,如同睡着一般。
罗夫人站在棺边,弯腰抚上女儿的脸,眼泪滚滚而落,“我的柔儿啊!……你嫁进东宫,娘只道是你的福气,没想到短短三年,竟连性命都丢了!”
皇后朝刘嬷嬷使了个眼色。
刘嬷嬷和冯嬷嬷上前一人一边将罗夫人扶了起来,“罗夫人节哀,太子妃若是知道夫人如此,定然走得不安。”
罗夫人任由两位嬷嬷将她搀扶在椅子上坐下,掏出帕子不停地抹着泪。
庆宁侯站在棺木另一侧,虎目含泪,望着女儿。
太子含泪上前,声音沙哑道:“侯爷,夫人,是孤没有照顾好静柔,孤向你们赔罪。孤发誓,守孝三年,三年内绝不另娶。日后孤的长子也寄在静柔名下,让她有香火供奉。”
静柔虽然贵为太子妃,却连一儿半女都没有,若当真能将长子过到她名下,日后也能有人供奉。
庆宁候脸色缓和了些。
皇后这才上前,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与温和,“侯爷,夫人,本宫已经问过太子,他确实因为成婚三年没有子嗣着急,抓了求子汤药。”
“但汤药拿回来,煎药的是宫女。御医在药里发现寒水石,但凡是个医者,都知道寒水石寒凉,多服对身子有碍。太子去找的医者,定然医术也不可能寻常,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庆宁候和罗夫人目光带着狐疑,望向皇后。
“本宫并非为太子辩解,实在是罗家与东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怎么会生出害太子妃的心思。”皇后道:“既然他没有这份心思,定然便不可能让人往药里加寒水石,侯爷和夫人觉得可是这样?”
“娘娘是说,是有人往药里家里寒水石害太子妃?”庆宁候道。
“本宫不敢妄下定论,但可以肯定,太子绝不会要害太子妃。”
“可太子妃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其他人打的不成?”罗夫人红着眼问道。
“罗夫人也是过来人,年轻夫妻有时候没个轻重,留点痕迹也是正常。本宫为此已经劝诫过太子。”皇后道:“罗夫人不能一有痕迹,就往坏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