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余山,你好大的胆子!”
“边关危机未解,你却谎报军情,擅自班师回朝!”
“你告诉朕,是不是朕尊你一声孟公,你便真的当朕是黄口小儿了!”
最后一句,已是雷霆之怒!
这一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孟余山却依旧伏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如一杆饱经风霜的老枪。
“陛下息怒。”
孟余山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浑浊却依旧锐利。
“陛下,他们逐水草而居,看似散乱,实则聚散如风,极难剿灭。”
“每到春日复苏,乌勒各盟旗之间,便要为了抢夺更多的牧草与水源,而大打出手,内斗不休。”
“西北营,正是趁着他们自相残杀,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才有了所谓的‘玉门大捷’,也才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赤冗部,让他们暂时不敢妄动。”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只有孟余山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在回荡。
“陛下,这只是一场侥幸的胜利。”
“乌勒国经过这十几年的休养生息,早已恢复元气,区区几场败仗,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伤了些皮毛,动不了筋骨。”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只要给他们喘息之机,待各盟旗之间放下成见,重新拧成一股绳,届时,我大盛便再难寻得如此良机,乘虚而入。”
陛下脸上的怒意,渐渐敛去。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驻守边关,将他们彻底打怕,打残!”
“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班师回朝?”
“这不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吗!”
孟余山闻言,忽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陛下,臣老了。”
这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缓了一声后继续说道,“正因为臣还活着,乌勒和赤冗才只敢在边境频频挑衅,试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