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坐到桌边,心里却在呐喊:不能这样!堕落!这太堕落了!
三下五除二地喝了两大碗粥,又塞了两个大馒头,李友仁抹了抹嘴,郑重其事地找到了正在院子里闲来无事磨斧子的李建业。
“建业哥!”
李建业停下手里的斧子,回头看他。
“咋了?没吃饱?”
“吃饱了,吃得太饱了!”李友仁赶紧摆手,一脸严肃地凑过去。“哥,今天有啥安排不?咱们是去哪个屯子义诊,还是上山打猎?你放心,我身子骨结实,背东西、长途跋涉,啥苦活累活我都能干!你尽管吩咐!”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上战场的架势。
他已经想好了,今天必须得干点体力活,把自己累个半死,才对得起早上吃下去的那两碗肉粥。
李建业却摇了摇头。
“没安排。”
“啊?”
李友仁愣住了。
“这大雪封山,进不去,打不着猎物。”李建业解释得言简意赅,“也不是天天都有人等着看病,而且地里的活儿也早就干完了,大冬天的,除了拾掇拾掇家里,没啥大事,都窝在家里猫冬呢。”
李友仁呆立在原地,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瞬间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大老远跑来,做足了吃苦受累的心理准备,结果到了这儿,人家告诉他,现在想吃苦都没苦吃?
他看着李建业悠闲的样子,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自己想吃苦,想体验艰苦朴素,可在这里,连吃苦的机会都没有!
顿顿大鱼大肉,住着暖炕,还不用干活。
这日子要是过久了,嘴巴养刁了不说,人也得废了!
“建业哥,这不对!”
李友仁急了,声音都带着点颤音。
“我不是来猫冬的!我真是来吃苦的,你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吃苦!!”
李建业看着他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他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坦诚和直接。
“跟你说句实话,我家现在真没你想吃的那种苦。”
“你要是真想吃苦,怕是得另寻他处了。”
一句话,直接给李友仁判了死刑。
李友仁彻底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茫然地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
建业哥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