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老爷面无波澜,只是上下审视着王不弃。
可这目光落在王不弃眼里,却重若千钧,压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的他,仿佛溺水之人,苦苦盼着有人能伸手拉他一把。
胡大老爷打量片刻,淡淡点头,朝旁边偏了偏头:"跟上吧。"
呼——
王不弃长长舒了口气,似要将胸中积郁多年的闷气全数吐出。
随即又觉得失态,赶忙收敛情绪,凑上前去主动拎起渔具。
然而他毕竟不熟悉胡府规矩,收拾时与胡府下人频频磕碰,窘得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胡大老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支特制鱼竿,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
王不弃的困窘丝毫未能触动胡大老爷开口相助的念头。
这并非存心要看人难堪,而是胡大老爷深谙此理——此刻点破反而会让王不弃更加难堪。
倒不如视若无睹,该训斥便训斥,该嫌弃便嫌弃,反倒能让他自在些。
这法子,胡大老爷前世便已用得纯熟。
有趣的是,就在王不弃被胡府下人连番白眼之际,郭自然那羡慕的眼神始终黏在他身上。
那张圆脸上明晃晃写着"羡慕至极"四个大字。
这般明显的艳羡之情,转眼就将王不弃的不安冲刷殆尽,化作满心得意。
总算抱上这条粗腿了。
往后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收拾停当的胡大老爷对西市失了兴致,登上马车直驱潇湘馆。
正是那潇湘馆!
垂钓之念一起,便想到画舫;想到画舫,自然忆起那位在楼船上与他"缠斗"的楚依依。
这不正是天作之合?
潇湘馆有船有美人,更有人伺候饮食,简直是垂钓的绝佳去处。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