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淋清。你的命,真的比朱家满门的荣耀更重要吗?”
字字诛心。
这些话,比离火真人的术法更恐怖,比王少杰的诅咒更恶毒。它们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她午夜梦回时,不敢去触碰的脓疮。
现在,被她最敬爱的父亲,亲手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不是的……”她痛苦地摇头,泪水决堤。
她所有的理由,所有的信念,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轰——!”
血色光墙应声而碎。
离火真人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漠然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聚出一朵小小的赤色火莲。火莲飘出,看似缓慢,却瞬间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印在了朱晓峰的胸口。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
朱晓峰高大的身躯僵住了。他胸前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空洞,边缘焦黑,能看到他身后燃烧的城池。
他最后看了一眼朱淋清的方向,眼神里的质问,变成了彻底的失望和……鄙夷。
然后,他倒下了。
王少杰和柳青青肆无忌惮的狂笑声,成了这片炼狱唯一的背景音。
“不!”
朱淋清猛地从睡梦中坐起,大口地喘息。
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冷汗浸透了她单薄的里衣,紧紧地贴在身上,又湿又冷。
破庙里一片死寂,只有远处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难民翻身的窸窣声。篝火早已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潮气。
是梦。
也是现实。
“梦到家了?”
张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他盘腿坐在不远处,仿佛一直醒着。
朱淋清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抱着膝盖,指甲掐进肉里,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脑中那鄙夷的眼神。
“你父亲在质问你?”张帆又问。
朱淋清的身体明显一僵。
“你说了梦话。”张帆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一直在重复‘不是的’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