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柱朱红,雕梁画栋,檐角挂着古铜风铃,在清晨微风中发出细碎清音,却冲不散那份隐隐的沉闷。
宁凡三人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会客厅很快出现在廊道尽头。
门扉敞开,里面已有数道身影。
阮鸳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那位身着赭色锦袍,鬓角微霜的老者,老者面容和阮鸳有六分相思。
此时这位老者的面容威严中带着难以掩饰疲惫。
这位老者正是阮鸳的父亲。
阮家家主。
阮正天。
但让阮鸳在意的并非她父亲,而是此刻正与父亲交谈的那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宁凡大不了两岁的少年,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座首位,一身用料考究的月白劲装,袖口与衣襟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
他面容算是俊朗,但眉宇间那股毫不掩饰的倨傲与轻慢,令人看起来有些不适。
此时此刻,那少年正微微抬着下巴,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弧度,眼神随意地掠过阮正天,没有半分尊重的神情。
而她的父亲,堂堂阮家家主,在这少年面前,竟显得有些拘谨。
甚至可以说是卑微。
阮正天的腰背似乎没有平日挺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旁茶几上的青瓷茶杯。
脸上堆着的笑容带着显而易见的勉强和讨好。
阮正天略显干涩的声音传来,透着无奈与挣扎。
“何公子,不是阮某推脱,实在是……六十株天灵草,数目太过庞大。”
“今年灵气本身就相对稀薄,天灵草的收成不算好,各家份额都吃紧,我阮家一时之间,恐怕真的拿不出这么多的天灵草啊。”
“……”
那被称作‘何公子’的少年闻言,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哼,眼中的嘲弄之意更浓。
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却带着压迫。
“拿不出?”
“呵,阮家主,你可要想清楚,若是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关于这次城市之争,那我何氏兄弟,恐怕就只能袖手旁观。”
“到时候,莫说是你们阮家,就连整个惊天城,怕不都是要颜面扫地,甚至伤筋动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