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今日虽得意,本王那两个弟弟,你可想好如何应付?本王若真死了,就在下头等着看你的好戏。”
林思衡拿起博古架上的一枚玉雕细细打量,头也不回道:
“这就不劳殿下操心,若殿下果真有谋逆之举,以至于身首异处,若肯在九泉之下等一等下官,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也省得下官将来路上寂寥。”
李祥又面色一沉,他方才其实便是在话里暗示“狡兔死走狗烹”,指望林思衡能稍稍高抬贵手,只要今日留他一条活路,不论如何,对他那两个弟弟总是一重牵制。
倘若能活,谁又真个想死呢?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李祥服软的极限了,无奈林思衡显然并不理会。
李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本王等着看你将来的下场!”
屋外噼里啪啦,下起一场暴雨来,春夏之交,本多雨水,并不稀奇。只是苦了梁王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号主子下人,皆被禁军赶进雨水里。
于是钗环斜坠,妆花裙湿,分外狼狈,再瞧不见半点平日里的姿容妩媚,颐指气使。
林思衡转过身来,将那枚玉雕轻轻放在桌子上,轻笑道:
“下官的下场,就不劳殿下费心,不过殿下这枚玉雕,下官看着倒十分眼熟。”
李祥疑惑的瞧了一眼,嗤笑道:
“不过是个赏玩的物件,怎么,靖远伯若瞧着喜欢,只管拿去便是,就算本王送你一件礼物,想必封指挥使,也不会在意。”
林思衡摇摇头,面色平静,这玉雕不过六寸长短,通体青白,巧夺天工,雕成一艘小船:
“殿下可知这玉雕船只,是何样式?”
李祥哼了一声:
“本王岂有心思理会这些?一个不值钱的玩物罢了。”
林思衡点点头:
“这玉雕怎么也能值个几千两银子,不过对殿下而言,或许的确也算不得什么。
殿下久居京师,不知南方风物也属寻常,不过下官久居扬州,倒能认得,这玉雕船,正是扬州盐船的样式。
说来也巧,下官此前往扬州协理盐务,抄了几家盐商,其中便有一户姓黄的大盐商,家主名黄君泰,他家中也有这么一件玉雕,样式与这一般无二,确是这人的心爱之物。
此人当初在扬州,着实算是个大人物,几乎为盐商之首,威风八面,富可敌国,殿下可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