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替李纨驳斥了一句,被窝里的两条腿儿却轻轻颤了颤,显露出其主人心底里的些许惊慌——被子上的泪痕尚且好解释,大嫂子也不会计较。
只是这里头。。。倘若一时半会儿捂不干,到时候可怎么说?
还得叫侍书偷偷拿身衣裳来换才好。。。
难不成就说是我躲在被子里头哭?要不然今儿跟大嫂子换一换。。。她怕是未必情愿的。。。
心里头好一阵为难,偷偷在被子里换了个坐的地方,期盼情况还未有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又怕被林思衡瞧出什么不对来,便想要说些别的话,忽然让林思衡帮忙自外衣里头拿出两张叠好的纸片,笑道:
“这是前儿宫里为头上皇办祈福灯会,大姐姐叫我们写去给她瞧的灯谜,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从四妹妹那儿拿来的,林大哥瞧瞧,可能猜得出来?”
林思衡便把手自探春衣襟里拿出来,接过一瞧,里头果有两道字谜,一为:
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
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又有一谜为:
前身色相总无成,不听菱歌听佛经。
莫道此生沉黑海,性中自有大光明。
林思衡细细看过,微微皱了下眉头,便笑道:
“若叫我猜,头一个该是三妹妹写的,谜题是风筝,另一个该是四妹妹所作,说是则是佛前海灯了。”
探春果然点点头,赞叹道:
“到底是林大哥聪慧,不必细想,一猜就中,我自鸣得意,却是贻笑大方了。”
林思衡帮她把字谜收好,仍将手放回原处,笑道:
“你我之间,只觉有趣便好,又有何可笑话的?”
他手上既不老实,探春便又渐渐觉得有些受不住,生怕再丢了丑,那就更难以遮掩了。忙道:
“林大哥何不也写一首,叫我也猜猜。”
探春出言相求,这不过是件小事,林思衡自不会拒绝,当即点头答应,便自床边起身,立在李纨那张书桌前头,随意一看,先入眼帘的却是一本《二刻拍案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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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不是自己让民丰楼说书人编出来么。。。
翻开折角一看,正是《刘氏女》一回,当中却有一处情节,说的乃是那书中刘氏女之公婆,因其丈夫身死,主动劝其改嫁。
林思衡心头微异,见探春也已起来,便又将书合上,放到一旁去,随手裁了半截白纸,略做思量。
探春替他研好了墨,又怕他倦劳,还要帮他揉捏肩膀,林思衡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方才落笔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