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和铃见了,忙快步迎上前,一把拉住李潆的手,触手微凉,再看她面色,果然带着几分苍白,鬓角还沾着些风尘细末,不由蹙眉道:“你这身子向来弱些,怎的还千里迢迢星夜兼程?就不怕路上受了寒?”
李潆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角噙着抹浅笑,语气带着几分打趣:“我不回来怎生使得?杨炯那混账,整日里不叫人省心,净给我惹些麻烦。这次若不回来敲打敲打他,将来怕是要翻了天去。”
卢和铃被她逗得“噗嗤”一笑,暗道满天下也只有她敢这般编排杨炯,还说得煞有介事。
目光一转落在那草原女子身上,见她正好奇地打量厅中陈设,便轻声问道:“这位姑娘是……”
话未说完,那女子已往前迈了半步,学着大华女子的模样拱了拱手,声音爽朗如风吹草叶:“我叫其其格,是杨炯的朋友。”
“杨炯的朋友?”卢和铃心头一动,悄悄抬眼给李潆递了个眼色,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莫不是那混账又招惹了人家姑娘,上门来讨说法的?”
李潆接了她的眼色,无奈地耸了耸肩,微微点头。
卢和铃暗自叹气,想起杨炯当年在长安做探花郎时,满京城的小姐们见了他都要躲着走,如今倒好,走到哪里都有女子跟着,再这么下去,将来家里摆酒怕是一桌子都坐不下。
正思忖间,忽听得萧崇女冷冷开口:“哎!你先前把我诓到这里,怎么自己倒也来了?难不成信不过我?”
李潆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知道她还在为被“诓来”的事赌气,忙温声道:“我怎会不信你?只是京中局势愈发紧张,我离家许久,本就该回去看看。偏巧其其格从温昆山牧区赶来,还带了三千兵马,我这才腾出手,星夜赶来了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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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温昆山牧区?!”萧崇女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双眼死死盯着其其格,声音都变了调。
其其格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却也不肯示弱,挺直了腰杆道:“我从我的地盘来,姑娘这般激动做什么?”
“你的地盘?”萧崇女冷笑一声,眼神愈发冰冷,“难不成你是撒哈拉部的人?”
“我乃蔑儿乞部别吉,可不是什么撒哈拉人!”其其格攥紧了腰间的马鞭,杏眸圆瞪,语气里满是警惕。
萧崇女转头看向李潆,语气带着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漠北那四个牧场,我早就跟杨炯谈好了,由我帮他拿下。如今你却带了个漠北蔑儿乞部的蛮子来,还把温昆山牧区给了她,莫不是打心底里不信我萧崇女?”
“你说谁是蛮子?!”其其格再也按捺不住,手已经按在了马鞭上,作势就要上前。
“都住手!”李潆连忙拦在两人中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里面有误会,先听我把话说完。”
萧崇女重重哼了一声,却也收了拔贞洁卫的手,只是依旧瞪着其其格:“能有什么误会?”
李潆轻叹一声,拉着萧崇女坐下,缓缓道:“那四个牧场,杨炯确实跟你有约定。可我听说,你在色楞格河谷同人生了冲突,打起来了?”
“是又如何?”萧崇女余怒未消,“那些人根本不是我曳剌军的对手!如今色楞格河谷、鄂尔浑谷地都已经被我拿下了。若不是你把我诓到这里,仙娥湖牧场和温昆山牧区早就归我了!”
“哼,好大的口气!”其其格忍不住插言,语气里满是揶揄,“你怕不是还不知道吧?仙娥湖牧场早就被漠北克烈部占了,人家在那里修了工事,还派了八千兵马驻守,你想抢回来?简直是做梦!”
萧崇女脸上的怒气一滞,转头看向李潆,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她说的是真的?”
李潆点了点头:“当初在色楞格河谷跟你交手的,就是克烈部的人。他们被你打跑后,就转头去占了仙娥湖牧场。后来你急着南下,自然不知道这些后续。”
萧崇女一听,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岂有此理!我这就带兵马过去,把牧场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