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卒被弩箭射穿大腿,竟自行挥刀斩断箭杆,拖着伤腿继续前进。便在箭雨最密处,一名满脸血污的什长突然踹翻身前阵亡战友的尸身,暴喝道:“以尸为盾!”
那具被三支弩箭穿透的遗体竟被他单手擎起,腐肉与碎骨簌簌落下,箭杆成了天然握把。
十余名士卒如法炮制,刹那间形成一列移动的尸墙,弩箭噗噗没入死肉之中,再难伤及活人。
阵左有个虬髯老兵,忽将盾牌斜插入土,整个人蜷缩其后。一支神臂弩箭正中盾心,精铁所铸的盾面竟呈蛛网状裂开。
老兵趁机探手抓住尚未停止震颤的箭杆,嘶吼着借力拔出,反手掷向敌阵。那箭虽失了准头,却带着淋漓鲜血扎进吐蕃兵脚前土地,惊得敌军后退半步。
更见一被射穿肩胛的士卒,竟将露在体外的箭镞抵在马鞍革带上,猛地发力折断箭杆。断口撕扯筋肉时,他满口已被鲜血溢满,却丝毫没有减弱其冲锋的速度。
阵型最前方有个少年骑兵,坐骑被弩箭钉死在地的刹那,他竟借着前冲之势踏马而起。人在半空时已有三支弩箭擦着铁甲掠过,火花四溅中他精准落入敌阵,刀光旋出满月,两颗吐蕃弩手头颅滚落时,少年已被长矛刺穿腹部,却仍死死抱住最近那张床子弩的绞盘,任由内脏从创口涌出也不松手。
最令人动容的是个沉默的旗手。他手中龙骧战旗早已被十七支弩箭撕得褴褛,旗杆上钉着的断箭如同刺猬。
当一支床子弩巨箭呼啸而来时,他竟不闪不避,反将旗杆猛插进地,用胸膛抵住震颤的旗面。巨箭贯穿旗帜的刹那,蚕丝银线织就的腾龙图案与血肉一同炸开,但那杆残旗始终未倒,仍在箭风中猎猎作响。
终于,一名浑身是血的龙骧卫百夫长率先冲至敌阵前丈许之处,怒声嘶吼:“艹你娘!吃老子的轰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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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他扬手掷出个黑黝黝的铁球,轰隆一声巨响,敌军阵中顿时血肉横飞。其余龙骧卫纷纷效仿,数十枚轰天雷落入敌阵,炸得吐蕃兵人仰马翻。
阿娅见时机已到,娇叱一声,飞身跃入敌阵。腰间长鞭如毒蛇出洞,卷住一名吐蕃将领的脖颈,稍一发力便将其甩出数丈之外。
双刀同时出鞘,但见寒光闪动,已有三人咽喉中刀倒地。她身形飘忽,在敌群中穿梭往来,所过之处血雨纷飞。
龙骧卫见主将如此悍勇,俱都精神大振,余下五百余人个个如猛虎下山,与敌军厮杀在一处。
一个断了右臂的士卒竟用牙咬住刀背,左手单刀劈翻两人;另一个腹部被划开的汉子,一手捂着流出的肠子,一手犹自挥刀砍杀。
正当龙骧卫与敌军陷入混战之际,阵右突然爆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只见一个被削去半片头骨的壮汉,竟用断裂的头骨卡住敌刀,反手将吐蕃兵的天灵盖连带头盔砸得凹陷下去。脑浆顺着他的额角滴落,他却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拖着裸露的脑髓继续扑向第二个敌人。
更骇人的是个腹部插着长矛的士卒。他非但不退,反而迎着矛杆猛冲三步,任凭铁矛从后背穿出。
在敌人惊愕的瞬间,他已抡起长刀砍向对方颅骨,随后竟将贯穿身体的矛杆抵在岩石上,暴喝一声自行折断,带着三尺长的断矛继续厮杀。每迈出一步,腹腔便喷溅出混合着粪血的浊物,却始终不曾倒下。
阵前有个被箭矢刺瞎双目的老兵,正凭听觉挥舞长刀。当敌箭射穿他膝弯时,他竟跪地狂笑,猛地将长刀插入土中,从腰间抽出最后两枚轰天雷。用牙吊着火折子,点燃引信后,他竟以自己为中心翻滚着撞入敌阵,在连绵的爆炸声中,残肢与吐蕃兵的哀嚎齐飞。
最凶悍的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左腿自膝下尽碎,却将断肢插入马镫固定,反用胫骨锋利的断面当作武器。
每次策马冲撞,森白的骨茬便如镰刀般划开敌兵肚腹。当战马倒地时,他竟拖着碎骨淋漓的残肢爬行突进,生生用牙齿咬断了一名弩手的喉管。
月光下,战场中央立着个“人彘”般的身影。那是个被削去四肢的龙骧卫,正用躯干压着敌兵翻滚。他残肩断髋处的白骨反复砸击对方面门,直到两人头骨俱碎仍不分离。最后人们发现,他齿间深深嵌着敌兵的鼻骨,宛如地狱爬出的修罗。
吐蕃兵何曾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阵脚大乱。
阿娅鞭交左手,右手双刀翻飞,忽见敌阵中一员大将正在指挥。她清啸一声,三只银环蛇自袖中电射而出,直取那将咽喉。
那将倒也了得,弯刀疾劈,竟将三条毒蛇尽数斩断。不料蛇头余势未消,齐齐咬在他喉间。那将惨叫一声,面色瞬间变得紫黑,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主将既殁,敌军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