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罪二,戕害百姓!
其罪三,妖言惑众!
三罪并罚,当处极刑!
今日,于此城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以慰无辜死难者在天之灵!以正朝廷法度之威严!”
话音落,他身后一名手持火枪的士兵踏步上前,动作沉稳,举枪,瞄准了瘫在地上、屎尿齐流、只会发出嗬嗬怪声的“过江龙”。
城上城下,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黑洞洞的枪口上。
“砰!”
一声清脆震耳的枪响,打破了死寂。
“过江龙”那颗硕大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眉心处瞬间爆开一个血洞,红白之物喷溅而出。他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彻底瘫软不动,只有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还残留着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紧接着,“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其余十几名被俘的弥勒教骨干和小头目,也纷纷被铅丸贯脑,当场毙命。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城墙上,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震天的惊呼。百姓们何曾见过如此干脆利索、威力惊人的“行刑”?
那火枪一响,人头爆裂的景象,比砍头更加震撼人心,恐惧、解恨、敬畏,种种情绪在人群中交织。
“把尸体挂起来!”杨炯的声音冰冷如铁,“悬于城外显眼处!曝尸三日!让那些还在做梦的宵小看看,这就是造反的下场!”
士兵们立刻上前,用绳索套住尸体的脚踝,将其一一拖拽着,悬挂在城外残破的旗杆、树桩之上。十几具尸体在风中微微摇晃,如若人幡,恐怖至极。
杨炯不再看城下,转身面对城头百姓,声音放缓:“首恶已诛!然,乱事未平,城中尚有奸细,城外仍有乱党,朝廷大军已至,定会还舒州一个朗朗乾坤。
自今日起,本将军坐镇舒州,平叛安民。凡有冤屈,凡知奸细乱党藏匿之所者,可至府衙前特设‘举告箱’投书。
凡举报属实者,赏银十两。若助官军擒获贼首,赏银翻倍。
朝廷新政,旨在富国强兵,惠及万民。凡有地方豪强,勾结乱党,囤积居奇,鱼肉乡里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望诸位乡亲,擦亮眼睛,莫受妖言蛊惑,与朝廷同心,共度时艰!”
赏格一出,尤其是那“十两”、“翻倍”的字眼,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百姓中炸开了锅。
十两银子,足以让一个贫苦之家数年衣食无忧。麻木的眼神中,开始燃起一丝名为“希望”和“贪婪”的光芒。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目光闪烁,互相打量。
杨炯不再多言,转身走下城楼。他知道,种子已经播下。恐惧与利益,是撬动人心最有效的杠杆。
夜色如墨,将白日的血腥与喧嚣暂时掩盖。舒州城在严格的宵禁下,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更梆声偶尔打破沉寂。
府衙内,灯火通明。
杨炯并未休息,他伏案疾书,案头堆满了刚刚由一寸金整理送来的卷宗,舒州府库钱粮簿册、田亩鱼鳞册、以及赵天德等人提供的本地豪绅名录。
他手中的炭笔在粗糙的纸张上快速勾勒,画出的竟是舒州城的简易平面图,并用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符号标注着兵力部署、物资点、可能的隐患区域。
“少爷,”一寸金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道,“查清了。白日哄抢官仓,实乃城内‘积善堂’大掌柜丰于修,勾结其外甥、仓曹小吏孙二福所为!他们趁乱打开粮仓,暗中引导部分暴民抢粮,大部分粮食已被丰于修派人秘密转运至其城北别院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