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炯神色尴尬,白糯哪里肯放过,只带着几分揶揄:“深更半夜的,对着个姑娘家讲什么是情爱,可真有你的!”
“哎哎哎!你别混赖,明明是你先问的!”杨炯梗着脖子不认。
白糯没料到他这般无赖,当即嗤笑:“好啊!那你说说,方才进我房里,眼睛都黏在何处了?”
“什么黏在何处?”杨炯一脸茫然。
“你还装!”白糯又气又急,“当我还是小孩子不成?你进门时,那眼神儿几乎要钉在我……我……!”
杨炯老脸一红,强撑着念了句:“花到浓时自有香,未逢真赏亦堪伤。”
“你……你气煞我也!”白糯怒不可遏,扬手便要打去。
偏在这时,乌云骤至,一道下击爆流如冰水自九天泼下,直将正要发作的白糯与心虚的杨炯浇了个透心凉。
白糯被这冷水一激,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她死死攥着杨炯的衣袖,想让自己清醒些,可那昏沉却如潮水般涌来。
片刻后,白糯浑身一颤,眼神复归清明。
杨炯被她抓得生疼,正要讨饶,对上她的目光却顿时懵了:“你……你……”
“好哥哥!我怎么在这儿呀?”白糯一脸疑惑,眼神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你别给我装样儿!这套把戏我见多了,分明是钓鱼执法!我才不上当!”杨炯梗着脖子,一脸正色。
白糯更糊涂了,低头见自己爬得这样高,愈发纳闷:“好哥哥,咱们爬到桅杆上来做什么?怎么……怎么你我都这般狼狈?”
杨炯定定盯着她,见她神色真诚,半点不像作伪,当下皱起眉:“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糯使劲回想了半晌,小声道:“我只记得你好像要讲什么《时空恋旅人》的故事,后来便觉头疼,再往后……就什么都不晓得了。”
杨炯听了,暗自称奇。
本还想再逗逗她,可一想起方才那个白糯的模样,什么都懂,又那般记仇,便悻悻作罢,信口胡诌:“你说睡不着,我带你来看日出。”
“啊?看日出要爬这么高吗?”白糯小声嘀咕,眼里满是不解。
“站得高,方能看得远。”杨炯张嘴就来。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呜——昂——!”
一声低沉悠长的鸣叫,似从洪荒远古传来,自船队左前方的海面下漾开。紧接着,一声连一声,或高亢如裂帛,或低沉如擂鼓,此起彼伏,织成一曲神秘而磅礴的海洋之歌,在天地间回荡不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百丈外,平静了许多的海面上,陡然拱起数座巨大如小岛般的黑色背脊。那背脊光滑如镜,在晨光中泛着湿漉漉的幽光。
紧接着,巨大的尾鳍如天神巨斧般破开水面,带起滔天白浪,重重拍下。浪花飞溅中,几道粗壮的水柱伴随着沉闷的喷气声,自那巨大的头颅顶端冲天而起。
水柱高达十数丈,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折射出七彩斑斓、如梦似幻的虹霓。一道、两道……数道绚丽的彩虹横跨海天,如同连接人间与仙境的拱桥。
“好哥哥!快看!快看!鲸鱼呀!彩虹!彩虹!好漂亮啊!”紧抱着杨炯的白糯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声音清脆,充满了孩童般的惊喜与纯粹的欢欣,方才的冷冽与沉静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下被这天地奇景震撼的无邪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