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轻响,舱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白糯并未安卧榻上,而是趿着软底绣鞋,只着一身素白轻纱寝衣,斜斜倚在床沿。
那轻纱质地薄透,烛光下,少女初熟的身段曲线便朦朦胧胧地显露出来,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柔和的烛火在她玲珑的起伏处投下浅浅的光晕,曼妙得惊心动魄。
她显然已预备就寝,一头乌亮如墨的长发解开了白日束着的发带,如瀑般随意披散在肩头胸前,更衬得一张巧脸莹白如玉,不染半分俗世尘埃。
然而最令人心折的,是她那双眼睛。
听得门响,白糯倏地抬眼望来。那眸子里,仿佛盛着山涧最清冽的泉水,纯净得毫无杂质,方才还微微蹙起的眉头,在见到杨炯身影的刹那,如同被春风拂过,瞬间便舒展开来,化作一片明媚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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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香靥深深,姿姿媚媚,雅格奇容天与。
“好哥哥!”那声音清脆娇嫩,带着毫不掩饰的依恋和一丝小小的埋怨,“今日你怎地来迟了?”
说话间,白糯已赤着足,轻盈地从床沿跳下,几步便到了杨炯身前,一双柔荑自然而然地抓住了杨炯的胳膊,轻轻摇晃着。
杨炯只觉一股温热细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鼻端萦绕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淡淡奶香与草木的清新气息。
再看白糯仰着小脸,那眼神清澈见底,毫无半分旖旎情思,全然是孩童般的亲昵信赖。
杨炯心头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燥热与难以言喻的尴尬负罪感骤然升起,直冲脑门,令他耳根微微发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那丝不合时宜的悸动,目光迅速从那轻纱下若隐若现的春光处移开。
“巡船久了些。”他温声应着,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到床榻边,看着她极乖巧地掀开薄被,钻了进去,又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和那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望着自己。
杨炯俯身,仔细地将她身侧的薄被边缘掖得更紧实些,掩去那引人遐思的曼妙轮廓,这才伸出手,动作却极尽轻柔地覆上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好些了么?今日还吐得厉害么?”
“嗯!”白糯用力点头,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好哥哥放心,我好多了!这一整日,肚子里都安安稳稳的,没闹腾呢!”
她说着,神情忽又黯淡下来,长长的眼睫扑闪了几下,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只是……只是……”
杨炯收回手,心中了然,轻声问道:“又梦到你师傅了?”
白糯用力点头,仿佛那可怕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她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杨炯尚未完全收回的手掌,小小的手指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看着杨炯的眼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恐惧:“我梦见我师傅一身是血,就站在我床头看我!我吓死了,拼命喊她,跟她说话,可她……她就像不认我,也不理我……”
说到最后,声音已带上了哭腔,眼圈也微微泛红。
杨炯心头一紧,反手将那只冰凉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宽厚的掌中,用力握紧,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傻丫头,”杨炯声音低沉,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你自小在峨眉长大,何曾离开过你师傅?此番远渡重洋,去到那陌生的扶桑之地,定是想家想得紧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他顿了顿,看着白糯依旧惶惑不安的眼睛,语气愈发柔和,“快了,顶多再行五六日,咱们便能抵达登州。待靠了岸,我陪你回峨眉,可好?”
“嗯!”白糯闻言,重重地点头,脸上终是扯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带着纯粹的憧憬,“等我见到师傅和师姐们,我要把这一路上遇见的好玩事、稀奇事,统统告诉她们!她们听了,保管羡慕死啦!”
她掰着手指数着,“那个会变脸的小纸人,扶桑海边的彩贝壳,还有好哥哥给我买的那个会唱歌的木头鸟……”
“好好好,”杨炯被她这孩童般的雀跃感染,心头也松快了些,忍不住像哄小孩般,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都讲,都讲。保管让她们羡慕得不得了。”
白糯被他揉得缩了缩脖子,随即又甜甜地笑起来,带着娇憨的鼻音,软糯地央求道:“好哥哥,那……今天讲什么故事呢?糯糯等着听呢。”她裹紧了被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杨炯,满是无邪的期待。
杨炯替她将滑落的被角重新掖好,思忖片刻,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缓声道:“那……咱们今日就讲个返老还童的故事,可好?”
“返老还童?”白糯好奇地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轻颤,“是神仙的故事吗?就像师傅讲过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