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麟嘉卫骑兵爆发出更猛烈的吼声,如潮水般漫过北坡,追杀溃敌。
骑兵挥舞着长矛马刀,如同砍瓜切菜。
炮骑兵则继续以速射炮进行精准的点射,轰击那些试图结阵顽抗的小股残敌,将其彻底粉碎。
战场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与追逐。
杨炯勒马立于坡顶,冷眼俯瞰着下方修罗场般的景象。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混乱的战场,随时准备变令指挥。
忽然,他眼神一凝,指向溃兵最密集处一个正被几名亲兵簇拥着、狼狈逃窜的身影:“把那个穿镶金皮甲、头盔歪斜的家伙,给老子拖出来!”
“得令!”数名摘星处高手如鬼魅般从杨炯身后掠出,几个起落便冲入溃兵群中。他们身法诡异,出手如电,专挑关节要害。
那将领身边的护卫,几乎在照面间便被扭断脖子。两名摘星处高手一左一右,如老鹰抓小鸡般,轻易便将那试图反抗的将领双臂反剪,拖死狗般拖到了杨炯马前,狠狠掼在地上。
那将领头盔早已不知去向,发髻散乱,满脸血污尘土,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已经摔断,鲜血染红了半条裤管。
他瘫软在地,眼神涣散,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口中嗬嗬作响,满是惊惧。
安仲夫打马上前,仔细一看,不禁惊呼出声:“崔高?!”
“崔忠献的儿子?”杨炯居高临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是!错不了!”安仲夫咬牙切齿,眼中怒火熊熊。
杨炯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目光扫过崔高那折断在外、鲜血淋漓的左腿,冷声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江华你也敢打?”
说着,“呛啷”一声,腰间长刀已然出鞘,作势就要劈下。
“啊——!!!”崔高亡魂大冒,死亡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断腿的剧痛。
他爆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扑到安仲夫的马蹄下,双手死死抱住安仲夫坐骑的前蹄,涕泪横流,嘶声哭喊:“别杀我!别杀我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要惹您啊!是……是有人逼我来的!安大哥!求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语无伦次,为了活命,连当初如何欺辱安仲夫的往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最卑微的求生本能。
安仲夫看着脚下如烂泥般哀求的崔高,沉声喝问“说!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江华捋虎须?”
崔高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脸上鼻涕眼泪混着血污,极其狼狈。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后方被摘星处高手死死按住、捆得像粽子一样的杨妙妙,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是她!就是她!她带着大华长公主的密令!她说只要我能把你们主力拖在江华几天,不让你顺利登船离开,事后就给我送来最新式的火器,还有金银粮草十万!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蠢货!”杨炯闻言,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化为浓烈的杀机,“她哪来的火器给你?愚不可及!”
话音未落,杨炯手腕一抖,长刀化作一道匹练,自上而下,斜斜斩落。
“不——!”崔高的惨叫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
刀光闪过,一颗戴着歪斜头盔、兀自带着惊骇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尘埃。
无头的尸身抽搐了两下,脖颈处鲜血如喷泉般狂涌而出,溅了安仲夫坐骑前蹄一片猩红,随即软软瘫倒在地。
杨炯收刀入鞘,拨转马头,缓缓行至杨妙妙面前。
杨妙妙头发散乱,脸上沾满尘土,口不能言,只能抬起眼眸,死死地盯着杨炯。
那眼中,有哀怨,有绝望,也有一丝解脱般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