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了。
或者说,城根本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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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河没进城,只是让人在土坡上搭起帐篷,生了火,煮上茶。
亲兵搬来张胡床,他坐下端起茶碗,望着山下那座城。
天渐渐黑了。
城里的火光却亮了起来。
先是零星的几点,然后越来越多,连成片,最后整座城都像是在燃烧。
不是真的烧城——是鲜卑兵在抢掠时点的火把,点的灯笼,还有不小心引燃的房屋。
惨叫声顺风飘过来,隐隐约约,时断时续。
有男人的哀嚎,有女人的尖叫,有孩子的啼哭。
声音混在一起,在夜风里飘荡,像鬼哭。
韩星河喝了口茶,茶是西域带来的砖茶,煮得浓,苦得发涩。
他慢慢喝着,眼睛望着城里的火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帐篷帘子掀开,马猛起钻了进来。
他一身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手里提着个包袱,沉甸甸的。
见韩星河在,他咧嘴笑了,把包袱往地上一扔——哗啦一声,金器碰撞的脆响。
“韩老大,真特么爽!”马猛起一屁股坐下,抓起茶壶直接对嘴灌,灌完了抹抹嘴。
“皇宫里全是宝贝!金子堆成山,宝石用箱子装!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韩星河笑了笑:“这才刚开始。”
马猛起眼睛一亮:“还有?”
“贵霜这么大,一个白沙瓦才哪到哪。”韩星河放下茶碗。
“不过今天够了,传令下去,抢归抢,别都杀光了,尤其是皇室的人,留着有用。”
“放心吧!”马猛起拍胸脯。
“吕布亲自去了皇宫,有他在,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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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白沙瓦没睡。
或者说,白沙瓦在惨叫中度过了一夜。
鲜卑兵抢疯了。
他们冲进贵族府邸,砸开库房,把金银往袋子里装,装不下的用衣服兜着。
绸缎撕了,瓷器砸了,书画扯了——这些他们不稀罕,他们要的是真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