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后方的撤退命令下达时,最前沿的南越士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已经在这道垒砌了三次、又被砸垮了两次的石木壁垒后,坚守了整整两天两夜。
每个人都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当传令兵猫着腰,在箭矢和投枪的呼啸间隙中嘶喊着“后撤!全员后撤至谷底集结!”时,许多人第一反应是听错了。
直到军官也开始催促,他们才带着满心疑惑的交替掩护着,从残破的工事后爬起,迅速退入后方曲折的峡谷通道。
撤退井然有序——这是用无数鲜血换来的经验。
当最后一名南越士兵的身影,消失在隘口拐角,联军的前锋,小心翼翼地攀上已无人防守的壁垒,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阵地、熄灭的篝火余烬,以及满地双方遗留的箭矢和破损武器。
“他们……撤了?”一名萨巴游侠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消息很快传回。
联军统帅们聚集在前沿,望着寂静的峡谷深处,脸上写满了困惑与警惕。
“诡计?”阿古纳粗声粗气地说,小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
“南蛮子最擅长这个!”
沙汗沙眉头紧锁,挥手示意斥候上前探查。
一队斥候小心翼翼地穿过废弃的壁垒,向前探索了数里,除了更多被故意破坏丢弃的杂物和坑洼,并未发现伏兵。
“清理道路,保持阵型,谨慎前进。”罗马统帅沉声下令。
他总觉得这撤退过于干脆,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联军士兵在军官的督促下,开始费力地清理这条被南越军最后“加工”过的路段。
他们搬开石块,拖走卡在岩缝里的车架,填平故意挖掘的浅坑。
整个过程,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盾牌始终举在身前,眼睛不断瞟向两侧陡峭的山壁和前方幽暗的弯道,生怕哪里突然射来冷箭或滚下檑木。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有山风呼啸,和己方士兵粗重的喘息、搬运重物的号子声。
道路终于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