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上官砚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压得很低。
“一个月前,他带着族中子弟出山,入了张燕幕府。张燕拜他为军师,言听计从。现在黑山军上下,都称他‘司马先生’。”
茶碗被重重顿在桌上。
茶水溅出来,在桌上洇开一小片暗色的水渍。
“草。”韩星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还真是臭老鼠凑一锅。”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飞快地过——司马懿,河内司马氏,历史上那个篡了曹魏江山的司马宣王。
这人出山不找曹操,不找袁绍,偏偏找上张燕……为什么?
“张燕给了他什么条件?”韩星河睁开眼。
“不清楚。”上官砚摇头。
厅里静下来,只有炭火噼啪的轻响。
窗外天色渐暗,北风呼啸着卷过庭院,吹得窗棂嘎吱作响。
吕布一直沉默着,捧着茶碗,眼睛盯着碗里浑浊的茶汤,像在出神。
直到韩星河起身告辞,他才跟着站起来。
众人安住一晚。
次日临别时,上官砚拉住韩星河的衣袖,声音压得很低。
“韩老大,北边……不太平。鲜卑那边最近动作频繁,好像在和什么外人接触,你若是要去,小心些。”
韩星河看了他一眼,点头:“谢了。”
马蹄声再次响起,踏着暮色出了蓟县,向北而去。
***
鲜卑的地界,和幽州完全是两个世界。
没有城墙,没有房屋,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深秋的草已经枯黄,在风中伏倒又扬起,像一片金色的海浪。
远处有山峦的轮廓,山顶已经积了雪,白皑皑的,在灰蓝色的天空下格外刺眼。
韩星河一行刚过界碑,就被围了。
不是偷袭,是明晃晃的围——四面八方涌出骑兵,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五千骑。
马是草原马,个头不大,但耐力极好,跑起来像一阵风。
骑兵们穿着皮袄,戴着毛茸茸的帽子,手里拿着弯刀或长矛,脸上涂着防冻的油脂,在夕阳下泛着油光。
他们不说话,只是围着,马匹缓缓转圈,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