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调试着炮口,将炮弹的命中目标指定为世界树。
“等等。”这时,旁边醉醺醺的老麦克摘下了帽子:“你们要向世界树……开炮?”
“不行吗?”十一淡淡道。
她很清楚罗瓦莎人对于世界树的狂热,如果这些人要制止,那就只能动手了。
谁知,这群老科研者面面相觑,老麦克忽然大声一笑:
“好!好!好!”
“毁了那棵没品的大树!把它连根拔起!”
“叫它看不起科学,叫它天天捧着那些狗血的创生故事,叫它把我们的飞机大炮都变成了废铁!”
“贝拉女士,轰它娘的!!!”
这是伊莎贝拉第一次听到这些严谨的先生女士,这么粗糙的用词。
他们仍然不打算登上新世界的船,仍然打算在这里等待死亡,但他们的脸上,洋溢起了前所未有的明媚笑容。
像是,许多无法释然的东西,正在随着歌声高歌。
像是,许多痛苦一生的东西,正在随着这一炮涌出。
她听到天台的歌声,那是在白雪之下放声歌唱的同僚们,他们不打算登上新世界的航船,而是成为旧时代最后的余烬。
“十。”伊莎贝拉的手指探入歼星炮幽深的操作核心,指尖触到的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是某种沉寂已久、却滚烫搏动着的庞大力量。
她开始了发射前最后的操作,嗓音清晰地开始计数。
与这份冷静相对的,是楼上欢快的歌声。
“我即将离开啦,我即将离开啦?~”
“九。”秦春瑶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星图,将世界树那庞大得令人窒息的光标锁定。她的声音与伊莎贝拉重叠,冰冷而精准。
“再饮一杯吧,再饮一杯吧,我亲爱的朋友?~”老麦克配合起楼上的歌声,沙哑的嗓子吼着,一把抄起那把琴颈都开裂的旧吉他。
轰!轰飞那棵树吧!
“八。”巨大的主屏幕上,世界树的图标被放大到极限,熠熠生辉。
“玫瑰星云蜷缩成婚戒那天,老维克多埋了望远镜的镜箱?~”老维克多不成调地哼着。
“七。”十一的身影在各个仪表盘间飞速穿梭,机械臂发出短促的咔嗒声。
“他说墨水淹不灭麦子酒,就像晚风带不走理想?’~”奥古斯特高高举起酒瓶。
“六。”歼星炮的炮管内,开始汇聚起令人心悸的蓝光。那光芒越来越盛,仿佛一颗濒死的恒星在炮口复燃。
“当所有真理都沦为韵脚,至少让殉道者选择火光的形状?~”曼莎的裙裾飞扬起来。
她就在那越来越刺眼、越来越令人皮肤灼痛的蓝白光晕边缘,跳起一支轻快旋转的舞。
“五。”小朱牙齿格格打战,紧张地盯着操作台,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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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饮一杯吧,再饮一杯吧,我亲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