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游戏衡量一个文明是否值得存活的标准,是这个文明是否足够有趣,所以“完美通关”与否,决定于玩家们挖掘到的东西是否有趣。
是否有观赏性,是否有娱乐性,是否有震撼性……这就是“完美”的评定标准。犹如将一个文明的悲哀史诗放在电影屏幕上任人取乐评判,有趣则存活,无趣则毁灭。
像是司鹊·奥利维斯曾发问的困惑,如果一个人必须经历悲剧才能绽放光辉,那么他必须经历悲剧吗?
如果一个世界必须经历夜莺的啼血、先驱者的消亡、可歌可泣的史诗才足够“有趣”,那么它必须经历这些疼痛与牺牲吗?
诺尔·阿金妮反对的,正是这种评分般的人生、世界、宇宙。他憎恶一切都按照“好看与否”“有趣与否”“评价高分与否”来评判。
猩红的蜡炬包裹而来,犹如臼臼流淌的鲜血,血红的大手拉扯而来,触上苏明安的白发。
由于对于“全完美通关”的执念与着魔般的追求,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是对于“完美”最为追求之人,他甚至会对人们手背上的完美通关纹印动心,将希望称之为“灯塔”。然而,走向尾声的这一刻,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困惑。
“灯塔”是伪装,他一直知道的,他一直在催眠自己、骗自己。
只是为了“翟星”,他用“灯塔”作幌子,用“灯塔理论”诱导人们自我定位。
他真正想要的,是那灯光下照耀的船只,而非灯光本身。
将左掌贴于右掌,将手背覆上手心,犹如白色花朵的完美通关纹印被遮挡。他沉默片刻,再度移开手时,手背血淋淋一片,白色纹印渗透于破溃的血肉之间。
——在长期自我催眠的状态下,被执念控制是危险的,他亲手断绝了自己的执念,将自己的手背搅得血肉模糊。
尽管那些纹印依旧还在,铭心刻骨,但他只能望见血淋淋的伤痕。
人们安全了,他不再做“灯塔”了。
“轰——!”
吕树出刀了。
他试图斩断那些血红的大手,但无法斩断世界游戏的规则之力。
有没有什么办法避开赌约,有没有什么办法……他咬牙。
不该是这样的,有什么发生了偏离。
就这样目送苏明安离开,绝对不正确。诺尔的死太轻易了,尾声太突然了,让他有强烈的不真实感,就像是……一首乐曲忽然戛然而止。
司鹊……星火……苏琉锦……第十一席……到底有谁能改变这种结局,有谁能,有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阵笑声。
一阵刺耳、狂放、聒噪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炸耳、强烈、尖锐。
熟悉的七彩色流淌,渐渐形成扭曲的半液态,那人戴着小丑面具,笑得前仰后合,甫一出现,血红大手随之悬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