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阮虞挑眉反问,“他们不来叨扰,让我们安安生生拜了堂,成了亲,这还不好?”
“莫非你非要在我们的婚礼上见点血光,或是打杀几个刺客,才觉得圆满?”
“自然不是!”霍渊被阮虞这话问得一怔,随即失笑摇头,“我盼这日平安顺遂,盼了许久。”
他的目光缱绻,流连于阮虞盛装的容颜,语气无比郑重,“我只是……有些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熬人。他们越是按兵不动,我越觉得其所图甚大。”
霍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阮虞的手背,深邃眼眸中透着几分凝重。
“朝廷那边定然已经收到了我大婚的消息。蛮族在派了探子潜入白云山后,似乎也没了别的动作,然而两边都不是那么容易能善罢甘休的,我们的婚事,于他们而言,怎么看都会是一个搞事情的绝佳机会……”
霍渊语气渐沉。
“我布下明暗三十二处岗哨,调动了最精锐的亲卫,连合卺酒都让水晶试了毒……结果,风平浪静,连只不该出现的苍蝇都没有。”
阮虞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她的指尖微凉,与霍渊掌心温度交融。
“说不定正是因为你的安排得无懈可击,对方不是没动静,而是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阮虞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而看着霍渊越显严肃的神情,阮虞很快便收敛了玩笑神色,但眸中的光芒并未黯淡。
她微微倾身,头上珠钗流苏轻晃,映着烛光,在她眼底洒下细碎的光点。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平霍渊紧蹙的眉心,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霍渊,”阮虞唤着霍渊的名字,声音清晰而沉稳,“我知你心思缜密,虑事周全。你为我,为这场婚礼所做的种种布置,我虽未亲眼尽见,却能感知。我很欢喜,也很安心。”
她顿了顿,继续道,语气里是浑然天成的傲然与洒脱。
“但正如我所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些人若愿意安分守己,那我们便过我们的日子,大家相安无事。他们若敢不安分——”
她眼底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唇角却弯起明媚的弧度。
“那我们便打回去。打到他们安分为止。难不成,你我还会怕了这些藏头露尾的魑魅魍魉?”
“要知道我护卫队可是还有好多人都在闹着,说上次黑石谷杀蛮子都没能尽兴!”
阮虞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种冲刷一切阴霾的朗朗之气,驱散了霍渊心头盘踞的最后一缕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