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玄铁之门,在安国公赵琥的身后,缓缓关闭。
那最后一声沉闷悠长的“吱嘎”声,如同地府之门的落锁,将外界那刚刚亮起的晨光,与昭狱之内这片永恒的黑暗,彻底隔绝。
石室内,贾诩缓缓地,从那躬身侍立的姿态中,直起了身子。
他没有再去看那扇门,也没有去理会门外那个早已失魂落魄的赵琥。
他平静地转过身,将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背对着这一切,仿佛局外人般的身影之上。
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是敬佩,是忌惮,更是一种……同类之间,心照不宣的试探。
贾诩缓缓开口,打破了这片凝固的沉默。
“宣抚使大人的威名,便是这昭狱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贾诩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维。
“人的名,树的影。三公九卿,满朝文武,无一不惧。”
然而,魏英并没有回应他这记恰到好处的马屁。
他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缓缓地,踱步到那张黑铁方桌之前,走到了那盏孤零零跳动着的烛台旁。
魏英伸出那只苍白而又修长的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地,将那根因为燃烧了一夜而有些歪斜的烛芯拨正。
“嗤——”
一声轻响。
那原本有些摇曳的烛火,瞬间变得更稳,也……更亮了。
整个石室,都因此而明亮了几分。
做完了这一切,魏英才用他那沙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平淡地开了口。
瞬间,便将这场对话的主导权,牢牢地攥回了自己手中。
“陛下授意要我做的,我都做了。”
魏英那双总是半阖着的眼睛,在这一刻,透出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审视。
他死死地盯着贾诩,问道:
“你家余大人的这出好戏,是不是也该……唱到高潮了?”
“你家余大人”。
这五个字,像无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贾诩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