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真的敢……真的敢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们这些朝廷二品大员动手?!
张柬之的心,开始疯狂地擂鼓。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耳膜的“嗡嗡”声。
他想保持镇定,想维持自己身为吏部侍郎的威严,可他的身体,却比他的意志,要诚实得多。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就这么一小步,却像是打开了某个恐惧的闸门。
“呵。”
一声轻笑,从余瑾的口中发出。
他终于抬起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染上了一层毫不掩饰的嘲弄。
“张大人,”余瑾的声音,淡然得像是在评论今日的天气,“我还以为,您的骨头,能跟您的嘴一样硬呢。”
“没想到,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
这句轻飘飘的嘲讽,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张柬之的脸上。
他那张本就因为惊惧而有些发白的脸,“唰”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失态了!
自己竟然……竟然被这个疯子一个动作就吓得后退了!
当着这么多同僚,这么多下属,甚至……这么多“贱民”的面!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瞬间冲垮了他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丝恐惧。
“你!”张柬之指着余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余瑾!你……你休要猖狂!”
他色厉内荏地咆哮道:“你如今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条被陛下申斥,被百官唾弃的丧家之犬!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革新司之主吗?!”
“我告诉你!你今日若再敢像在太和殿上那般,不顾体统,公然行凶,那便是自寻死路!届时,不用我等弹劾,陛下为了朝廷的脸面,也绝不会再容你!”
他身后的几个官员,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上前一步,厉声附和。
“不错!余瑾,你若敢动手,便是与我等所有士大夫为敌!”
“我等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个藐视国法,败坏朝纲之罪!”
他们试图用“国法”、“朝纲”、“陛下”这些沉重的字眼,来重新构建自己的心理防线,来压制住眼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然而,他们的威胁,换来的,却是余瑾脸上那愈发浓重的,近乎于怜悯的笑意。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