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竟是泣不成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京城的各个角落,都上演着相似的一幕。
菜市口,一个膀大腰圆的屠夫,正举着一把剔骨刀,唾沫横飞地对着围观的百姓们,念着一份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京城风月报》。
“……你们听听!听听这上面写的!云安侯府,夜夜笙歌,一顿饭,就要吃掉咱们一头牛!他家养的狗,吃的都比咱们人好!咱们在这儿为了几斗米抢破头,人家拿米喂鱼,拿面敷脸!这他娘的,还有天理吗?!”
“打死这帮狗娘养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东市的一间茶楼里,说书先生早已扔掉了手中的醒木,他手中捧着一份《京城风月报》,说得是声泪俱下,慷慨激昂。
“……列位看官!咱们再说说那平阳伯夫人,新得了一批蜀锦,竟说要做几件贴身的亵衣!那可是蜀锦啊!一寸蜀锦一寸金!咱们寻常人家,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宝贝,人家拿来做裤衩!”
“啪!”
一个茶客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霍然起身,双目赤红,指着皇宫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道: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朱门狗官食民血,我辈百姓无活路!”
“反了!都反了!”
“走!我们去侯府门前,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想让我们死!”
“对!跟他们拼了!”
愤怒,在迅速地蔓延。
恐慌,在悄然地升级。
那份由贾诩精心炮制的报纸,如同一剂最猛烈的催化剂,将百姓心中那股早已沸腾的怨气,彻底点燃,并迅速地,将其推向了一个更加危险,也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
京兆府尹沈宽,还在为如何“拖”字诀而头疼。
他却不知道,一场远比打砸店铺要可怕百倍的巨大风暴,已经蓄势待发。
这一次,百姓们要砸的,将不再是几间小小的铺子。
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