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
“以这满城百姓的民心为炭火,以他自己的宰相之尊为锤,以这天地间最朴素的‘道义’二字为铁胎,他正在为自己铸造一柄天下间最锋利的剑……不,或许不是剑,而是一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甲。”
“当这件甲胄披在他身上时,李兄,你觉得,这满朝文武,还有谁能伤他分毫?谁又敢伤他分毫?”
听着常乐的话,李玉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不是蠢人,只是固有的观念让他一时无法转过弯来。此刻被常乐这一点拨,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再次望向窗外,那副万民跪拜、宰相还礼的画面,在他眼中瞬间变了味道。
那不再是荒唐,不再是疯癫,而是一种让他感到窒息的、冰冷刺骨的阳谋!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雨微,静静地站在窗边,清冷的眸光中,映着那道跪得笔直的身影。
寒风吹动了她鬓角的发丝,她却浑然不觉。
她没有像李玉那样震惊于身份的颠覆,也没有像常乐那样瞬间洞悉了这背后的权谋之术。
她的心中,此刻只有那个男人。
从最初的“眉开眼笑”开始,这个男人就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她的认知。
他拿出的新式制糖法、罐头技术,是足以富可敌国的奇谋;他在朝堂上以退为进,当庭打人的手段,是足以让所有政敌胆寒的霸道。
可此时此刻,他抛弃了所有奇谋,舍弃了所有霸道,只是用这样一种最质朴,甚至可以说是最“愚笨”的方式,与这天下最底层的人们,进行着一场平等的交流。
他真的,只是为了权谋吗?
萧雨微不信。
她看到,当余瑾跪下去的那一刻,那些原本眼中只有感激与敬畏的百姓,神情中多了一丝别的东西。那是一种被尊重,被认可后,从心底里生出的孺慕与追随。
他不仅要赢,他还要赢得人心。
他不仅要让百姓填饱肚子,他还要让这些在泥泞里挣扎了一辈子的人,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膝盖,和一个宰相的膝盖,是可以一样有分量的。
“余瑾,你。。。。。”
一声轻不可闻的呢喃,从她唇边溢出,旋即消散在寒风里。
她那双清丽的眸子里,情愫如春水般悄然漫涨,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痴迷与……心疼。
……
与东市街口的人山人海、情绪奔流不同。
百丈之外的一座高楼雅间之内,温暖如春,静谧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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