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只能硬撑下去。
哪怕,下一刻就要被整个世界的冷嘲热讽,压得粉身碎骨。
夜色沉沉,平阳城内,风声呜咽。
赵烈方才从城头下来,满心郁结,走得脚步沉重。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守在衙署的军士慌慌张张跑来,神色苍白,气息急促。
“将军,不好了!主帅——主帅咳血了!”
赵烈心头一震,猛然止步。
他只觉眼前一黑,脚下几乎要踉跄。
“什么?!”
军士脸色惊惶,语音颤抖:“主帅刚刚动了下,胸口的血就涌出来,咳得昏死过去,口中全是血沫!我们慌忙按住,可根本止不住啊!”
赵烈心脏狠狠一缩,眸子刹那间血红。
他没有多问,转身便疾步冲去。
——
衙署后院的偏房内,火光摇曳。
几名亲兵与守军围在床榻前,神色慌乱。
沈铁崖横卧在床,面色惨白,唇角沾满鲜血,胸口一张一合,呼吸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他眉心紧皱,仿佛在痛苦中挣扎,偶尔轻微抽搐,像是随时会断气。
赵烈冲进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口瞬间被刀剜般刺痛。
“主帅!”
他扑到床前,双手死死抓着沈铁崖的手臂,心中狂乱。
“主帅,坚持住啊!你不能倒!燕门已亡,如今大尧只剩下你撑着,你若死了,这北境便彻底没了希望!”
可回应他的,只有胸口断续的微弱起伏。
血腥味刺鼻,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赵烈双眼血红,猛然抬头,嘶声道:“快!快去找郎中!不管是谁!翻遍全城,都要给我找来!”
亲兵应声而去,慌乱奔走。
——
平阳虽是城池,但只是小城。
战乱之下,本就缺医少药。
加之近日大批残兵涌入,病号无数,郎中更是应接不暇。
亲兵们一路找寻,几乎将半个城池都翻遍,才勉强寻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