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
无论何处,理当如此。”
霍纲唇角一抿,冷笑一声,未再言,却指尖缓缓敲案,声声若鼓,带着压抑的躁意。
魏瑞低垂眼,唇角弯得更深,笑意冷得像霜。
郭仪忽然开口,声调缓,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庄公,自临州调来,沿路可曾见百姓疾苦?”
庄奎略一顿,眉峰微蹙,似在权衡,却淡淡吐出四字:
“安,尚可。”
“尚可?”
魏瑞低声轻笑,笑意掠过唇角,带着一抹极轻的讥:
“庄公之言,真可称精详。”
霍纲冷声一插,语锋直逼:
“兵部非临州。
此处非独执刀剑,更须通文墨,善筹度,调度粮械,安抚军心,皆不可失。”
庄奎神情未变,只缓缓端起酒,再饮,再落盏,声沉如故:
“军心在令,不在词。”
话落,厅中一静,风声自帷下潜入,卷起案上烛焰,火光颤动,影子拉得极长。
霍纲眉梢一挑,冷笑未语,却在眼底压下一抹锋芒,似在说:
“果然,顽石。”
魏瑞轻叹,手指缓缓摩挲盏沿,语声淡淡,却暗藏不屑:
“顽石,纵坚,难建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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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仪抬眼,笑意更深,却冷得透骨,缓缓吐出一句:
“或许……只是陛下旧情难忘,非才之所取。”
这话未出口,已在众人心底盘旋,如毒蛇潜入暗水,悄然游弋,却冷得刺骨。
许居正一直静坐,未发一言,只在案下缓缓扣指,声轻,却一下一下,如鼓擂心。
他抬眼,目光在庄奎脸上掠过,深沉无波,却似藏着锋芒未启的剑。
席上气氛,沉得像压在石缝里的风。
烛焰闪动,光影在案上游移,映出金壶银盏,却映不出半分温意。
仆役们低首穿行,奉上最后一壶温酒,袖影轻掠,却无人抬眼。
茶香淡淡,酒气微散,弥合不了这无声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