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凝固。
迁都之议,非同小可,这不仅仅是战略退却,更意味着巨大的政治动摇和难以估量的人心溃散。
许多官员面面相觑,有人面露惊惶,有人低头沉思,而一些出身关陇或与世家利益攸关的臣子,则目光闪烁,似乎暗自赞同。
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洛阳已经在前线,如果能往安全的地方退一退,也不是什么坏事。
反正在大军来之前,都要先苟着,换个地方不也一样。
他们这些世家紫袍的命,自然是要比普通兵卒金贵的。
一些其他官员也纷纷沉默,毕竟人心畏死,谁人不图安稳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次辅张周正深吸一口气,毅然出列,声音清晰的在殿中响起。
“陛下,臣,赞成首辅‘固守待援、以缓克急’之方略,但臣,万万不赞成迁都之议!”
他目光扫过那些目光闪烁的同僚,语气转而激昂。
“叛军兵临虎牢,洛阳城中已是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危如累卵!值此危难之际,陛下若率先移驾,无疑是告知天下人,朝廷畏敌如虎,未战先怯!
此讯一旦传出,前线将士士气顷刻崩摧,虎牢关天险再固,若失了城中军民的死战之心,亦将成为孤悬绝地,顷刻可破!”
他再次转向御座,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洛阳虎牢唇齿相依,欲守虎牢,必先稳洛阳!洛阳不乱,则粮道畅通,兵源不绝,军心稳固!
反之,若朝廷先行撤离,则洛阳必乱,虎牢关必失。届时叛军长驱直入,大势去矣!”
此时,有赞同迁都者忍不住出声反驳。
“张阁老所言有理,但是陛下安危乃是国本所在。只要陛下在,九州万方就在,即便洛阳一时失陷,待勤王大军齐聚,光复旧都亦非难事!
为社稷计,岂能让陛下万金之躯立于危墙之下?”
我们大周不是有两京一十三省,一个洛阳而已,丢了就丢了。
张周正猛地回头,须发皆张,厉声道:“荒谬!岂有弃都城与百姓于不顾,而能安享社稷之理?!一旦洛阳城破,城中百万生灵涂炭,这千古骂名,谁来担当?!”
那人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间不能言。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袁弘却缓缓出列,声音冷冽如冰,针锋相对。
“张相何必动怒,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为了大周社稷,为了陛下安危,只能先苦一苦百姓了。这骂名……若有必要,我来当又如何?”
张周正闻言,更是气急,指着袁弘痛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