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层木料,外面人的声音模糊了起来,阿绥紧紧抱着画轴,想等到外面彻底安静再出去。
谁知一道低低清冽的男声忽然越靠越近,不待阿绥听清他在说什么……
恍——
顶盖被掀开了。
“你……”谢云章记得自己没关上这箱子。
看着眼前人与记忆中初见如出一辙的面庞,怀里又抱着自己寻人所作的画像,一阵他从不信的怪力乱神之说,忽然炸开在脑中。
高大的身躯俯下,他单膝蹲到箱笼前,生怕人会凭空消失一般,双手搭在箱沿,将小姑娘虚虚环住。
“你……是谁?”
声音几乎在颤。
阿绥怔怔盯了面前这张脸一会儿,觉得他不像坏人,却也没答他的问题。
而是展开怀中画轴,“你怎么会有这个画像?”
“你见过画中的人?”
阿绥丝毫不被带偏,还是不答反问:“这画的是你什么人?”
谢云章被小家伙的聪颖坚定折服,无奈哂了一声,如实答道:
“这画里是我最爱的人,十四年前我把她弄丢了,我一直在找她。”
最爱的人。
娘亲常说,自己是她最爱的人。
可眼前这个人说,娘亲是他最爱的人。
这人身侧是方才卖糕点的伙计,他忽然一拍脑袋,说:“就是这小姑娘!那日是她娘带她来的,和您画里的人很像!”
阿绥看见男人身子向后仰了仰,收回环在面前的手臂。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如何?”
阿绥答应了。
路上他嫌自己走得太慢,于是变成了他抱着自己走。
其实离家很近的时候,阿绥忽然有些不安,娘亲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能告诉陌生人自己家在哪儿。
可兴许是他有娘亲画像的缘故,兴许是他长得特别好看不像坏人的缘故,自己还是告诉他了。
但很快,阿绥就坚信自己没做错。
娘亲从他手上接过自己,请他进门去。
更要紧的是,那时娘亲好像急哭了,回过身时,阿绥清楚地看见,娘亲小心用指腹去捻眼睫上的泪水,将原本湿濡糊作一团的眼睫,重新整理得纤长分明。
她忽然就明白了,娘亲很在意,很在意很在意。
……
闻蝉把女儿交给丫鬟,便领人进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