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一个字,他都要看看夫人的反应,紧张到手指头攒紧再攒紧。
好在,夫人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最终颤声道:“我不能见他。”
他试探追问:“为何?”
“因为……因为他是我在上京的,仇家。”
檀颂知道,问到这里,就该装糊涂了。
哪怕她不肯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只要她不见那人,夫人便从头到尾,只会是自己的夫人。
当日,是丫鬟假扮她,献上了一盏不是玉叶长春的茶。
檀颂强压心底雀跃,以一种赢家的姿态望向那人面上。
哦对了,他并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所以他神色淡淡,眉目间也看不出失望。
只是那人走的时候,檀颂看见夫人躲在门后,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很久很久。
久到有一瞬间他以为,夫人会追上去。
还好,没有。
后来的三个月,夫人一脚都没踏出过家门,秋茶会不办了,甚至连茶铺都关了,躲那人躲得死死的。
年后,那人登船回京。
就这样错过了。
檀颂长长地,舒了一口郁结多年的气。
他看得出来,那人的到来还是激起回忆的涟漪,叫夫人消沉了一段时日。
但是没关系,人都走了。
那人回京做他的贵公子,夫人照旧是自己的夫人。
这一次他赢了。
没有那人从中作梗,他和夫人必能一生安稳,白头到老!
同年夏日,夫人便有了身孕。
檀颂很高兴,檀如意比他更高兴。
夫人起初也是高兴的,可很快,就被孕吐折磨得食不下咽,本就纤细的身子迅速消瘦下去。
檀颂请了大夫,大夫说头三月吐得厉害也不稀奇,开了几张安胎的方子。
可一直到第六个月,夫人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