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那双眼睛里也会漫出失望,可不然,棠茵的眼睛里却反燃出斗志,不肯放弃,也不会失望似的。
“我觉得你是会说话的,为什么不肯说呢?”
被看穿了。
还是头一回有人这样笃定,他是自己不肯说,而非不会说。
于是那日之后,棠茵留在了兰馨堂,名义上由主母亲自抚养。
她唤自己的母亲为母亲,每日一醒便来找自己。
“五弟,你开口说句话行不行?说什么都行,你说话,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要大家高兴作甚?谢铭仰静静抿着唇。
“五弟,你想不想吃荔枝?要是想吃就说‘想’,说完我就给你剥,好不好?”
他不说,丫鬟不还是剥了送进他嘴里?
“五弟……”
谢铭仰不开口,但偶尔会给她一点反应,算是向她证明,自己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而他也很想看看,这双坚持不懈的眼睛里,什么时候才会漫出失望。
这年是老太太六十大寿。
跟着一大家子人,到苍山阁拜完寿,谢铭仰悄悄拉住棠茵。
屋里人太多,丫鬟婆子没跟进来,而他的母亲太过忙碌,一时也没注意两个小人落下。
老太太被请去园子里听戏了,苍山阁空无一人。
棠茵如今已像他肚里的蛔虫,很快反应过来,“你又要玩藏猫儿?”
找人,被找,这是谢铭仰乐此不疲的游戏。
两轮之后,棠茵像是想到什么,说:“咱们再来最后一次,你躲我找,找到就去园子里,好不好?”
谢铭仰点点头,这次他藏进了祖母的床下。
好在下人打扫一丝不苟,连床底下都不见有什么灰。
没多久,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五弟,你是不是在祖母的主屋里?”
这种时候,谁会答她?
五岁的谢铭仰趴在床底,没忍住轻轻“哼”了声。
又隔着那道不宽不窄的间隙,窥见她每走一步,妃色的裙裾便被踢起,露出底下那双同色的绣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