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今日天色晚了,我明日再来寻姐姐说话。”
闻蝉无意与人牵扯,不咸不淡道:“府上不是还有两位姑娘?四姑娘若觉得寂寞,寻自己的姐妹说话吧。”
这是婉拒了。
棠茵什么都不说,对她轻轻颔首,转身走了。
闻蝉这才展开圣旨看一眼。
目光落至“钦此”两个大字,代表皇帝圣裁的朱红玺印,面色霎时凝重。
“陆英!”
“娘子怎么来了?”
“把门关上,你过来。”
东厢房内有张黄花梨木书案,是幼时她曾习过字的,此刻明黄的丝绢铺开,她又擎着烛台,仔仔细细照过那枚玺印。
“你能给谢云章传话吗?”
“可以。”
“告诉他,今日这圣旨是假传的。”
前些年她在琼州听过一桩旧案。
大抵是每年从琼州运缴到上京的税粮,一路上难免磕碰损耗,与最初州府文书上记载的数目相去甚远,押解官到了上京不好交差。
故而底下推官想了个办法,将官府朱印盖在空白的文书上,待税粮到了上京,再酌情重写文书。
这桩“空印案”轰动一时,被揭发后,琼州府衙历经一场大换血,檀颂便是第二年中举的,正好补了缺。
闻蝉自此看这种文书,都会特地仔细看看朱印。
拟旨的顺序,是先撰旨,再盖朱印;可今日这圣旨,“钦此”二字浮于朱印之上,显然是先取来加印的空圣旨,再将旨意添上去的。
照谢云章所说,若嘉德帝当真被软禁,这封圣旨,可以出自任何人之手。
最有嫌疑的,便是黎崇俭。
陆英去传话,谢云章则一夜未归。
听说大公子谢承宇醒转,不堪忍受断腿之痛,性情大变,对身边人非打即骂,连他的妻子纪氏都不慎被刮了脸。
阴云笼罩整个镇国公府,每个人心里的希望,似乎都随着世子断腿处的伤口,正隐隐溃烂,甚至腐败。
闻蝉婉拒了棠茵的串门,可棠茵还是来了,告诉她府上的一些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