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裴元凌般,静静凝视了他好一阵。
末了,她似是精疲力尽般,叹道,“罢了,哀家也不想再管你们的事。你若真的能求得幽冥花,救得了陆知珩,也算是你积了一份功德。”
稍顿,她又看了眼被押在一侧的王静仪,想了想,她起身朝裴元凌深深一拜。
“皇帝,我知你已恨透了王家。哀家也不指望你能放过王家,只求你看在王家当年助你登上皇位的情分,给王家留下一条血脉。”
裴元凌黑眸暗了暗。
此次陆知珩领兵造反,便教会了他一个道理,斩草必须得除根。
这会儿看着王太后所求……
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拇指的玉扳指,良久,裴元凌道:“母后好歹抚养朕一场,那便照母后的意思,日后王静仪便留在这慈宁宫,陪您做个伴。”
留下这句话,裴元凌也不再看王太后和王静仪一眼,转身带着陈忠良便离开了慈宁宫。
听到慈宁宫的宫门轰然封闭的声响,王太后跌坐在凤椅上,那张保养得当的雍容脸庞也好似陡然苍老了十几岁。
“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是道不尽的无奈与悲哀。
直到被解开束缚的王静仪扑入王太后的膝头,惊魂未定的唤着,“姑母……”
王太后这才回过神,看着从前无忧无虑的小侄女,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长长叹道:“日后,就在慈宁宫陪着哀家吧。”
似是明白了太后话中的意思,王静仪怔了一怔,而后“哇”得一声哭到不能自已。
***
清正殿,一片静谧。
“音音,你还是死了心吧,那药仙谷的幽冥花,根本不可能求得。”
裴元凌望着苦苦守在床榻边的憔悴女人,嗓音也不觉愈发低沉,“药仙谷谷主空空道人性情古怪,避世多年,根本不会轻易将幽冥花予人。何况这一来一回求药,陆知珩是否能撑到那个时候都未知……”
“不。”
楚清音仰起白皙明艳的脸庞,双眼布满血丝,直直地盯着裴元凌:“阿珩为了救我,身中剧毒,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哪怕难如登天,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她的眼神坚定,仿佛任何事都无法撼动她的决心。
见她这样,裴元凌心尖一阵酸涩。
他想问,若是那日是他先一步冲了过去,那她会不会也像守着陆知珩这般去守着他。
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便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