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准了自己会来。
算准了自己会失控。
甚至算准了…这是最后一面。
"你…你这个…疯子…"
季雨清的声音支离破碎,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触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指尖距离冰雪凝聚的面容只有寸许,却仿佛隔着百年光阴。
一滴泪终于坠落,在雪地上砸出小小的凹坑。
钟万爻笑了。
那笑容与当年一模一样,眼角微微下垂,右颊浮现一个浅浅的酒窝。
他抬起半透明的手,冰晶凝结的指尖轻轻拭过季雨清的脸颊。
"别哭…"
雪做的手指本该冰冷刺骨,此刻却仿佛带着温度。
季雨清甚至错觉感受到他拇指摩挲过皮肤时熟悉的茧子,那是常年握药锄磨出来的。
"不好看…"
他又补了一句,语气轻松得仿佛在点评她新换的发簪。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季雨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冰雪捏碎:
"你一定有办法!"
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每个字都裹着血腥气。
她的眼睛红得可怕,泪水在脸上结成细小的冰晶。
"你从来都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你…"
语速越来越慢,像是想起什么,不敢说话一般。
钟万爻始终安静地听着,目光温柔得像在注视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直到季雨清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才轻轻摇头,缓缓道:
"我也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