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太熟悉这种表情了,那是一种灵魂被生生劈成两半的痛楚。
就像当年在青丘,他抱着七夏逐渐冰冷的身体时,在七夏眼里看见的自己。
"师姐。。。"
他下意识上前半步。
季雨清突然抬手,动作快得几乎撕裂空气。
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两人之间轰然筑起,震得易年踉跄后退。
依旧望着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那个根本看不见的竹园。
夜风掀起她额前散落的碎发,露出眼角一道细细的纹路。
那是岁月留给这位归墟强者唯一的痕迹。
"滚!"
这个字像一柄重锤砸在冰面上。
"咔嚓——"
不远处的冰层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到江心。
冰层下的暗流翻涌而上,将碎冰冲得上下颠簸,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音浪去势不减,直冲云霄,将低垂的乌云撕开一道狰狞的缺口。
银色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却在触及季雨清黑袍的瞬间黯淡了几分。
易年的耳膜被震得生疼。
他看见那些飞溅的冰碴在季雨清周身三尺外就诡异地悬停,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这是归墟强者失控时才会出现的"领域暴走",当年千秋雪走火入魔时也有过类似景象。
乌云在重新聚拢,寒风卷着冰屑在两人之间打转。
易年突然想起老骗子说过的话:
"你那个师姐啊,像只倔强的孤雁,明明翅膀都折了,还要用喙咬着树枝继续飞。。。"
"滚!"
第二声厉喝比先前更加暴烈。
江心尚未冻结的碎冰被音浪掀起,在半空中炸成漫天冰雾。
易年的衣袍被劲风撕开几道口子,脸颊上浮现细小的血痕。
但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季雨清黑袍下剧烈起伏的肩膀。
有些事情,就像这寒冬里的离江。
无论你震碎多少次冰面,要不了多久又会重新冻结。
就像生死。
就像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