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那支西荒弩箭还卡在肩胛骨里,伤口已经化脓,散发着腐臭味。
"大人…"
一个满脸血污的小兵跌跌撞撞跑来,手里捧着半块冻硬的饼子:
"最后…最后一点粮食…您先吃吧…他们又去挖了…"
于中摇摇头,把饼子推回去,开口道:
"我不饿,先给伤兵…"
说着,望向山下的战场。
那里堆满了尸体。
北祁的玄甲与西荒的皮袄纠缠在一起,冻成了扭曲的雕塑。
有些尸体保持着掐死对方的姿势,有些则被长矛串成恐怖的"人串"。
最惨的是那些坠崖的,在陡峭的山坡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像一条条猩红的瀑布。
"报——!"
传令兵从隘口滚下来,左耳已经不见了,伤口糊着雪泥:
"西荒的…攻城队…又上来了…"
旁边的楚夜一脚踢翻火盆,火星溅在结冰的盾牌上。
这位向来儒雅的参军此刻状若疯魔,开口喝道:
"弓弩手呢?滚油呢?"
"箭…早没了…"传令兵哭出声。
"最后的火油…昨天也泼完了…"
于中抓起一把雪抹在脸上,强迫自己清醒。
他知道唐古口守不住了。
没有援军,没有补给,连石头都扔光了。
数万人的军队打得只剩几千人,其中还大半带伤。
可身后就是北祁腹地,人打没了,也要打。
黎明时分,西荒的总攻开始了。
二十架包铁攻城锤被壮牛拖上斜坡,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重甲步兵。
这些西荒蛮子浑身涂着防冻的油脂,像一群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战斧劈开冻僵的北祁伤兵,脑浆溅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粉色的冰花。
"放滚木!"
楚夜声嘶力竭地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