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季老大,就是他老子季老爷子亲手捆了,让人堵着嘴送到工作组手上的!人都被武装带抽的不成样子了!
季家其他被抓的人也都交代,说老爷子眼里揉不进沙子,家风极严,要是早知道他们敢干这些无法无天的事,不用别人动手,他早就亲自打断他们的腿,送给公安,清理门户了。”
赵振国听着,眉头却并未舒展,只是叹了口气,没立刻说话。
他不是天真的人,这番说辞,听起来完美,却总让人觉得太过…顺理成章。
王新军补充道:“季老爷子一直在那位办公室里,但情绪激动,几次嚷嚷着‘子不教父之过’,要求把他也一块抓进去蹲大狱…闹得挺厉害…”
赵振国:“…”他沉默着,眼神幽深。
这特么是陈年碧螺春么?
别说他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他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直觉告诉他,季家这盘棋,或许还有隐藏更深的棋子。
但他暂时压下这份疑虑,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王新军布满灰尘和疲惫的胳膊,声音真挚:
“新军哥,辛苦了!那…酒厂那边?”
季家倒台大快人心,但酒厂和那么多工人的生计,是迫在眉睫的现实!
赵振国固然是可以拿自己的钱续着厂子的命,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更会失去改革的意义!
王新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轻松些的笑容:
“放心吧!一机部(第一机械工业部)亲自协调,特事特办,给你们搞了新机械,经过化验,还有窖泥有活性!”
轰——!
所有的压力、担忧、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王大海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满脸通红,差点把旁边的芬姐给抡起来转圈圈:“太好了!”
芬姐被他吓得惊呼一声,脸上却也飞起了两团红云,却没有躲开,反而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结实的胳膊。
而愁得几乎要把自己头发薅秃了的胡志强,在听到王新军确认厂子保住了的那一刻,先是猛地一愣,仿佛没听清,随即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竟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预兆地“哇”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瞬间流了一脸,他一边用袖子胡乱擦着,一边哽咽着重复:
“太好了…呜呜…真的太好了…厂子保住了…我可真怕…真怕这丰收酒厂,毁在我手里了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