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提起笔,寥寥几笔,便断绝了和慕容深的关系。
过往恩情,一笔勾销。
见她写完,谢凌拿起这封信,看了又看,许是放心不过。
阮凝玉抬眼,看向他。
谢凌便将这封信仔细折好,收了起来,“这封信,我便替你交给秦王。”
“你日后可会后悔?”
阮凝玉:……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难猜出他问这句话的意义。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不会。”
谢凌对她微笑一下。
“好。”
他并不想告诉她,他正在设计暗算慕容深,可这些阴私算计,他断断不能让她知晓半分。慕容深树敌颇多,倒台是迟早的事,他怕日后慕容深落罪,会牵连上她。
他不愿承认的是,自己不过是害怕她日后还会跟慕容深有所联系,藕断丝连。
谢凌的动作很快,这封信很快便送到了秦王府。
当慕容深看清楚了手里这封信后,烛火在指间明明灭灭,信纸被他捏得发皱,边角卷成了团。
油滴在虎口,烫出个红印也浑然不觉。
他清楚地认得,这是他妻子阮凝玉的字。
她的一笔一划,就算是混进泥里他也能一眼认出来。连收尾时那点若有似无的颤抖,都和她当年替他抄录兵书时一模一样。
“过往恩义,一笔勾销。”
字字句句,都在说要划清界限。
慕容深怎么也没想到,她竟要与自己划清界限。
他的记忆恢复得很慢,甚至是停滞不前了。他找不到她不爱他了的理由。
他想起她在寒夜里为他温的酒,想起她被他惹恼时,瞪着眼却舍不得真动气的样子,她顶着孕肚也要给他绣一个荷包,可过往那些柔情的回忆,此刻都变作了扎在他心头的刺。
他想起新婚夜她红着脸递过来的同心结,起初她乖乖地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脸上带着红妆,疾风骤雨拍打窗,因是少年夫妻,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腰带,却怎么也解不开,最后反而被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红纱帐悬挂在床上方,他情难克制地低头吻了他的红唇。
烛光映衬下,落在她羊脂玉般的胴体上,那时她望着他的眼,像盛着两汪浸了晨露的泉,水雾蒙蒙的,里头满满当当都是他的影子,当时她是多么的爱他,爱意都要溢了出来。
那几乎是他最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