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的那一队饥民,才被官军杀退回来,但他们却并未看出有何不妥,毕竟这样的事儿在今天,就已经重复了近十次。
“将军,俺咋觉着不对劲哩!”辛思忠单手遮在额头凝望着前方的战场,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袁宗弟当然也看到官军主动出击,但这样的场面即使是今天,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所以他并未太当回事儿。
“这个张诚很狡猾,晓得逼迫俘虏的饥民喊话劝降。”他的注意点与旁人不同,善于发现新鲜的东西。
“饥民终归靠不住,依俺看照这样打下去,也不会有啥好结果。”刘汝魁摇着头说道。
刘体纯笑了笑道:“大元帅本就没指望饥民能打出啥战果来,无非是借此疲惫官兵罢了。”
他接着又看向袁宗弟,道:“汉举,你也晓得这些饥民饿了多日,官兵但只给口吃的,他们恐怕连老妈都能献出去。”
“德洁,你同那张诚打过照面,觉得此人如何?”
面对袁宗弟的问询,刘体纯的脸上不由一红,自己的糗事被他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前提及,叫他如何能坦然面对呢?
不过,刘体纯也知他心中并无旁的意思,当下红着脸回道:“张诚不比旁的官军将领,其人心胸坦荡,麾下将领也极忠诚听命,士卒们也悍勇敢战,这些想必汉举也是有所耳闻。”
“嗯。”
袁宗第接着说道:“确如德洁所言,要是换了旁的官军,以两万对我十余万人马,怕早就跑没影了嘞。”
他双眼望定刘体纯说道:“由此可见,这个张诚确实不简单!”
“那又如何?”任继荣似乎很不服气:“咱五个打他一个,怕他啥嘞。”
“对喽。”李弥昌也出言附和着:“就算他铁打的嘞,又能打上几个钉哩。”
“忒地麻达,要俺讲就咔哩马擦杀过去,咱滴三堵墙啥子时候孬过嘞。”马世耀也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袁宗第冷着眼瞪了瞪他们几人,沉声道:“瞎言传个啥咧,大元帅咋个军令,咱们执行就是咧,哪有你们几个瞎咧咧的份儿?”
听袁宗第的话似乎有些动怒,又看他面色也是不善,几人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言语。
“尔等都是跟在大元帅身边老人咧,而今也各个做上头领将军,当晓得大元帅的脾气秉性,知道我闯营军规之重,怎好这般胡咧咧嘞!”
袁宗弟见他们不再胡言乱语,便恢复如初,沉声道:“咱们闯营入豫以来,一路攻伐,无一败绩,声名大噪,天下已无人不知我‘闯营’威名,无人不以我‘闯营’为尊,世人皆惧大元帅之名,四方来投,此乃改天换地之象也。
而今这一战,实乃我‘闯营’关键一战,此战如再胜,莫说区区一个河南,便是整个大明也再难寻出一支官军,敢挡我‘闯营’兵锋,那时设官理民,兵马四出,攻伐天下……”
他最后更是北望着烟尘滚滚的战场,朗声道:“待大元帅面南而坐,登基称帝之时,今日尔等皆位居开国功臣之列,封候拜将,自不在话下,更会名留史册,光宗耀祖,福荫子孙!”
众人听了他的话,个个兴奋的不得了,他们摩拳擦掌,巴不得立刻就杀入战场,杀败对面官军。
“俺就说咧,跟着大元帅一准没错哩。”辛思忠也是高兴地说着。
忽然,刘体纯的手臂猛地抬了起来,略显颤抖地指着北面的战场,发出颤音叫道:“那是啥咧?”
几人见状,也纷纷扭头向着战场上看去,只见原本烟尘滚滚的战场上,此刻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侧耳细听之下,一阵阵“砰砰砰”的爆响,也自战场上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