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折煞奴婢了。”魏忠贤直起身,脸上笑容更盛:“陛下已经到了万寿宫,特命奴婢在此迎候国公爷。陛下说了,国公爷是国之柱石,让奴婢务必恭敬。”
这番话说的漂亮,既抬了李如松,又显了圣恩。
“陛下厚爱,臣惶恐。”李如松道:“还请公公引路。”
“国公爷请随奴婢来。”魏忠贤侧身让开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在前引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西苑东门。
门内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甬道,两侧古柏参天,枝桠交错,投下浓密的荫凉。
时值初夏,柏树散发特有的清香,混合着远处太液池的水汽,让人心神一静。
“国公爷一路从辽东来,辛苦了。老国公当年威震辽东时,奴婢还在肃宁老家呢,就常听人说‘李将军’的威名。后来入宫伺候,更是听陛下多次提起老国公的功绩。如今国公爷承袭爵位,镇守北疆,真是一门忠烈,世代勋臣。”
这话说的恳切,李如松不禁看了魏忠贤一眼。
这太监虽然笑容满面,但眼中确有一丝真诚的敬意,不是纯粹奉承。
“公公在御前伺候,想必也辛苦。”李如松道。
“能为陛下分忧,是奴婢的福分。不瞒国公爷,陛下今日心情甚好。早朝后看了南洋来的密报,又召太子、太孙看了会儿画,这会儿在万寿宫饮茶等着国公爷呢。陛下还特意吩咐,备了您爱喝的庐山云雾。”
庐山云雾是他年轻时进京,陛下赐宴时喝过的茶,那时他随口赞了一句“清香甘醇”,没想到陛下竟还记得。
“陛下……还记得这些小事。”
“陛下心里装着天下,也装着老臣,尤其是对李家,对国公爷您,那是真的看重。”
说话间,已穿过柏树林。
眼前豁然开朗,太液池碧波荡漾,远处琼华岛上的白塔倒映水中。
沿着湖岸又走了百余步,一座灰瓦红墙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万寿宫。
殿宇不算宏阔,但规制严谨。
殿前一片青砖广场,清扫得干干净净。
几株老松倚墙而立,枝干虬结,显见有些年头了。
殿门敞开,隐约能看见里面明黄色的帷幔。
魏忠贤在殿前台阶下停步,转身对李如松躬身道:“国公爷,奴婢就送到这儿了。冯公公在殿内伺候,您请。”
“有劳公公。”李如松拱手。
魏忠贤退到一旁,垂手肃立。
李如松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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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三步……
青石台阶被岁月磨得光滑,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