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商队,和亲人,和朋友告别,满揣着对西域财富的渴望,跟在护农卫身后,同样的踏上了西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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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咸阳桥往前五公里,官道的树林中,有三辆马车,静静的停在一起。
这四辆马车的主人,正是李渊,孔颖达,孙思邈和温柬。
三四碟小菜,外加一坛秦川酿,就着四月的春风,四个老人,乐得自在。
忽然,李渊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朝着长安的方向瞧了一眼。
“这小子,来了。”李渊双手抄进了袖子,后背不由也挺直了几分,老花镜下的双眸轻轻眯出了一条线,略带急促的说道。
温柬把碗里的酒饮尽,又不急不忙的把身上大氅裹紧,只是那眼睛,似乎早就已经定在了官道上。
要走了么?
是要走了。
当浑浊的眼眸中,浮现出那独属于护农卫鲜红披风的时候,温柬似乎是想要躲开视野中的树枝或者树叶,这身子,不由自主的斜了过去。
“温老头子,小心些,可别掉下去了。”孔颖达拉了他一把。
温柬的上半身,已是弯出了很多。
他双手紧紧攥着车栏,不言语,可嘴唇却无比倔强的绷紧了。
孙思邈轻轻叹息一声:“温老头,你如果按照老道的法子,或许能撑得过这个冬天。”
温柬头也不回的笑了一声:“那我还情愿死了。老神仙,人终究不是老鳖!”
“来了,这小子来了。”
温柬声音突然提升了几分,以至于音色都变得有些尖细。
官道上,张楚一马当先。
裴行俭趴在马背上,正和薛仁贵给他带来的甲胄做斗争,他已是迫不及待的不下马就想要穿戴整齐。
苏定方和王德说起了一些往事,那是武德年间各地战争的往事。
城阳手指轻轻夹着被风带起的青丝,时不时的眼睛朝张楚的侧脸瞥一眼,然后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的,就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立马低下头,然后过一阵,再抬起头,如此反复········
风中,好像全都是春意。
张楚自然也看见了马车。
不过,他没有停下,相信马车上的四位老人,也不愿意自己停下,不然,他们会在咸阳桥前等着,而不是在这里出现。
长安越来越远。
尽管身后有大批量的商队,北山县百姓的驴车,马车,骆驼车,可队伍的速度,并不慢。
不知不觉,长安城便模糊了,往后看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大坨黑黑的阴影。
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