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集结了一团一团的乌云,花颜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还要成还要大。
那个时候只是偶有几片乌云,能遮住一些些阳光,显得今日天气不如晴朗时那般通透澈净。
而随着花颜鼓槌之下一声一声的鼓声传来,就仿佛在整个天地之中都荡漾开来。
伴着沉重的鼓声,天空中笼罩着的漆黑乌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厚重,将天空中的阳光遮挡的一丝不剩,天地间都好像暗了下来,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阴暗压抑之意。
简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除了压抑便是阴暗,这好像有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压在人的心头,说不上多难受,但就是让人难以如同寻常一般的顺畅喘气。
一阵寒风吹过,几点雨滴从阴暗的天空中飘摇而下,一点一点地砸在大地上。
可接近一个时辰过去了,我在大理寺,外面目睹着花颜敲登闻鼓的百姓一个没少,讨论声却逐渐地小了。
花颜此时手脚发软,浑身都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已经是完全依靠着那鼓槌自身的重量去敲登闻鼓了,她根本再使不出一丝力气。
手上酸痛不已,就好像有泰山一般的重物压在她的手上,发软酸痛还没有力气。
她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登闻鼓,身体疲惫得不行,可她的意念依旧坚挺,她不可以,她不可以放弃,这是她用尽了全力,甚至堵上了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才换来的唯一机会,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
花颜只能刻意去放慢敲鼓的速度,扭头看向身边满是担忧和关心的李嬷嬷,嗓音很轻带着喘息:“过了多久了……”
“回姑娘,刚刚一个时辰……”李嬷嬷说着,看着花颜苍白的侧脸,拼了命才忍住想要劝她的冲动,最后只能说上一句:“还有两个时辰,姑娘可要继续?”
“嬷嬷,这样的机会一生能够求来一次,便已经是花颜毕生之幸,若是因为花颜的原因没办法将爹爹救出来,那我也白活这一世了。”花颜说话的语气很轻很浅,因为太过疲惫所以声音很小,可她的却越说越坚定。
她要尽全力,尽全力将爹爹救出来。
她再次抬头看向面前高大的登闻鼓,再用鼓槌敲登闻鼓时,她突然爆发出一股力气,呐喊道:
“民女朱颜,乃罪臣朱铭恩之长女。民女父亲朱铭恩,乃是前京县令,去岁年前被抄了府邸押下大狱,被有心之人暗害栽赃,冠以贪污之罪名!可皇上明镜高悬。民女的父亲,于十七岁时考中进士,以榜眼之功名进入朝堂,二十五岁成为京县令,直到去岁已经是第二十个年头。这二十年中间,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百姓对不起朝堂对不起君主之事!他日夜勤俭,为了朝堂和百姓之事,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经过他手的案子,从未有过冤假错案,也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更没有放过一个坏人。
民女父亲为官二十年,兢兢业业,夙兴夜寐,唯恐办案有失无颜面对百姓之爱戴,更恐治理有失无以汇报君主之重用。更是常教导民女,君子实乃应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万事皆以百姓朝堂为重。如此清廉刚正之人,如何可能做的出贪污腐败这样有损国家百姓之千古重罪?
民女朱颜,愿以性命起誓,民女父亲朱铭恩绝无可能贪污,还请皇上重查去岁前京县令朱铭恩贪污一案!”
花颜喊完这好长好长的一番话,整个人都有些脱了力,身形不稳,还是被身旁的李嬷嬷和桑桑一左一右地扶住,才面前能够站在这登闻鼓的面前。
而她那样飘摇单薄的身姿,看得周围所有的百姓们,特别是从前了解认识朱铭恩朱大人的百姓们,都是一齐地狠狠揪心,满眼不忍心地看着面前腹部隆起,站在登闻鼓面前单薄纤弱的花颜。
就算朱颜不是朱铭恩的女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身份,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坏了六个月身孕的妇人,任谁在街上看见她身形不稳险些晕倒,恐怕也都是会生出一些恻隐之心的。
但大理寺的门依旧没开。
按照规矩来说,确实要敲上三个时辰的登闻鼓才能显示前来鸣冤者的决心,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只要大理寺正门打开,大理寺少卿从里走出,便就是代表诚心已经上达天听。
纵使花颜方才那样一番悲愤欲绝地鸣冤击鼓,大理寺的金钉朱门还是关得紧紧的,未曾有半分打开的踪迹。
正在此时,无数大小不一的雨滴从黑云密布的天空之中飘摇而下,裹着无尽的寒风。
百姓之中不知是谁人先开口高喊一声:“是!朱铭恩朱大人绝对不可能是那等贪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