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帐篷,便发现皇子和大臣们分站两边,皇帝坐在最前的主位,仅次于主位之下的左右两位,一边坐了吐蕃国皇帝,身后站着清风将军,另一边则是刚刚遭受了惊吓的太后娘娘。
“民女花颜见过皇上,吐蕃赞普和太后娘娘,给各位请安。”花颜跟着大公子一同走到了正中央朝着面前的皇帝跪下行礼。
“起来吧,方才太后娘娘遇刺之时,整个帐篷中除了那刺客,便只剩下了你和林嬷嬷,太后娘娘也说了,在最关键之时你以身相救护住了她,按照道理来说,你应当算是太后娘娘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皇室的恩人。”皇上危襟正坐,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堂中的花颜,可说到一半顿了片刻,话锋突转:“只是此时此地太过特殊,方才审问过那刺客,此事又关系到我大景国皇室和吐蕃国皇室,兹事体大,为保险稳妥起见,朕不得不再次审问于你。朕方才已经调查过,在太后娘娘遇刺的一炷香之前,辞青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人赶向了这里,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太后娘娘。根据在场目击者声称,那是因为当时有一名嬷嬷前来为辞青报信,而那名嬷嬷就是伺候在你身边之人,不知你是如何提前得知太后娘娘会出事儿?”
这一番话问出来,当时整个帐篷的气氛都更是严肃压抑了些,此事若是花颜回答不明白,那难免会让人怀疑,花颜是从一开始就和刺客勾结好了,甚至还有可能说就是她派出的刺客,在行刺太后娘娘之时她再挺身而出,便能邀功,届时她就会被冠以故意同刺客勾结以来换取功劳的重大罪名。
她救了太后,不仅得不到赏赐,还有可能被杀头。
花颜紧张地咽了咽,她承认,在刚开始面对皇上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是有些错愕,随即便又立马反应过来,她想起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什么人,是从公平和朝堂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最终赢家,在行事和看事方面自然会比寻常人要谨慎刁钻得多。
有此一问,是一定的。
帐篷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花颜暂时没有心思去分辨那都是些什么眼神,她疯狂组织着言语,还是在如此强大的威压之下感到了局促和不安。
她手上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大公子握住了她的柔荑,明明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握着,花颜就好像生出了不少的勇气。
她镇定地对上皇帝的怀疑和打量,稳声回答:“回皇上,花颜并不是笃定太后娘娘会遇刺,只是猜测,但就算猜测不管发不发生,只要事关太后娘娘千金之体,花颜便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小心行事以防万一。花颜当时看着那名小婢女,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花颜当时为太后娘娘炖了一盅补汤,那小婢女去接补汤时不小心将汤碗砸在了地上,她顿了片刻才跪下,朝着太后娘娘请罪。
当时花颜只是觉得有一些不对,许是因为得见太后娘娘凤颜太过紧张,但她跪下之后,发言不经意的看见了她藏在衣袖中的物什,当时没有看清具体是什么,但只知道是一个硬状物体。而那小婢女口口声声是皇上吩咐前来伺候太后娘娘的人,花颜便心生怀疑,既然是皇上派来的人怎会如此不知规矩,又怎么会见了我脱口便称夫人。说来也惭愧,花颜如今倒当真是当不得夫人二字。且花颜从前虽然没有到过索古尔草原,但游记看了不少,便发现那婢女而后似乎有一个吐蕃国特有的印记,花颜当即便觉得不对。就算皇上要派人来伺候太后娘娘,如何会派吐蕃国的人呢?可花颜没有证据,也没有真凭实据,如何能够轻举妄动?也自然是没有办法告知太后娘娘此事。后来那刺客离太后娘娘越来越近,花颜更怕打草惊蛇生了意外,便只能寻了个由头吩咐身边的李嬷嬷前去寻公子报信,自己则是在帐篷中护着太后娘娘。
花颜此番话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后果自负,还请皇上太后娘娘明察!”
说着花颜义无反顾地跪下,生怕皇上和太后不信,无比严肃又诚恳地磕了两个头。
皇上闻言,立马变唤了前去审问那刺客的人上前,也就是坐在轮椅之上,不良于行自小多病的三皇子。
三皇子瞧了地上的花颜一眼,随即便看向皇上回道:“回父皇,这位姑娘所说同儿臣们,方才审问那刺客还有从那刺客身上发现的,全都符合,想来这位姑娘所说应当属实。”
“对对对,花颜这孩子哀家还是知道的,她若是想要联合别人前来邀功,大可让那刺客下手轻一些,你们瞧瞧她手臂都伤成什么样子了,哀家瞧着怕是都快露出骨头了吧,说只是假意想求功,又何须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花颜身怀六甲,她何必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去赌呢?况且刚才她冲过来的速度比李嬷嬷还要快,可见是真心想要救哀家的。”太后娘娘一听三皇子的话,立马便多了几分底气,立马帮腔,“如今花颜救了哀家,乃是哀家的救命恩人,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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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所言甚是,你既救了母后,便是有功之臣,今日当吐蕃赞普的面,便要对你论功行赏,不知你可有何所求之物和所求之事,只要你今日开口,朕便可如你所愿!”皇帝大手一挥,便要对花颜大行赏赐。
顿时整个帐篷中所有人的目光基本上都落在了花颜身后的卫辞青身上。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花颜只是卫辞青的妾室,碍于身份她也只能做他的妾室,但此时身怀六甲,他们也能瞧出来花颜对丞相的情意。
试问,这世上哪个女子不想成为自己心上人的妻?而是心甘情愿的只做妾室,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的女子为妻呢?
可花颜只能当妾的原因是出身,出身又如何能够轻易改变?
如今皇上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赏赐花颜,摆明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一律都应允,那便就是求赐婚的最好时刻。
只要她提出来,日后她便就是卫辞青名正言顺的妻,不会再有什么通房丫鬟和妾室,她就是卫辞青的正室夫人。
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花颜心里也再清楚不过,可就在她即将开口的时候,不知怎么她鬼使神差地扭头看向了大公子,看见了大公子眼眸中的温柔和等待,就好像大公子也在等着她说出那句话。
花颜自己也想说出那句话,可她又想除了此事之外她似乎还有更想要做的事情。
就在她想要皇上赐婚那句话快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花颜就像是下定了决心,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故意当着吐蕃赞普的面开口请求:“回皇上,民女却有所求。皇上或许不知,民女在进入丞相府之前,并不唤做花颜,而名为朱颜。家父乃是前京县令朱铭恩,家父为官向来公正廉明,更是清廉勤俭,或许他不懂得为官之道,不懂得要如何向上升官,但为官几十年来,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为了百姓办事,从未贪赃过一笔钱财,也没有冤枉过一名百姓,更是没有辜负任何人。所以民女想要请求皇上重查我爹朱铭恩贪污一案,还我爹一个清白。”
此话一出,帐篷里的人一时都有些愣住了,花颜嘴上虽说着皇上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这话其实是说给真的不知道他身份的大人皇子们听的。
他们其中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花颜只是出身低微,却没有想到她是罪臣朱铭恩之女朱颜,都很是错愕和惊讶。
皇上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很是严肃沉重,只是冷冷地和帐篷中央的卫辞青对视了一眼,二人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