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国字脸——正是方才在舞厅遇到的那个少校军官。
“小姐这么巧啊!要送你一程吗?”
梶原千春可不想节外生枝,笑着回应:“是挺巧的,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方才在舞厅多谢你出手相救,我家里有事,来不及向你道别,还请多担待。”
少校军官微微点头:“一点小事,无需再提。这么晚了,还是送一程吧?”
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舞厅寻而不得的人,竟然在这里找到了。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梶原千春摇头道:““多谢好意,不必了。我就住在前面纱帽巷,走几步就到了。”
少校军官立刻会意:“那小姐小心夜路。咱们有机会再见。“
“再见!”
梶原千春数着引擎声远去,突然闪进相反方向的暗巷。
桥车转弯驶入另一个街道,可没有多久,又倒了出来,少校军官忽然想起,此地距离纱帽巷路程并不算近,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已经是芳踪难觅。
石原熏瘫在刑椅上,手腕被铁铐磨得血肉模糊。
冷汗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在裤子上洇开深色痕迹。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魏志鹏那柄小刀,专挑神经密集处下手——不会致命,却让痛感放大十倍。
他涣散的目光盯着通风口那线微光,脑海里忽然想起多年前家乡的雪夜。
学校宿舍的窗棂上结着冰花,他本该在温暖的灯下批改学生作业,妻子会端来冒着热气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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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没写完的《日本书纪》研究笔记,还锁在书房第二个抽屉里。
通红的烙铁再度压上胸口时,焦糊味中他竟闻到雪后松枝的清香。
多讽刺啊——当年他满怀热血加入特高课,以为能像先祖侍奉德川家康那样光耀门楣。
如今却像条野狗般死在异国的地牢,尸骨无存。
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魏志鹏摘下沾血的白手套,随手扔进一旁的搪瓷盘里。
他眯眼打量着石原熏——这个老特工虽然浑身是血,呼吸微弱,但眼神里那股倔劲还没散。
“今天就到这里。“魏志鹏对记录员小顾摆摆手,“一会儿若是看他状态不好,就给他打一针强心剂,别让他死了。“
石原熏的胸口微弱起伏着,嘴唇因失血而泛白,可嘴角却还挂着那抹讥诮的笑。
魏志鹏知道,这种老狐狸就算只剩一口气,脑子里也还在盘算着翻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