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昌茂一见她,当即敛了敛神色,坐直了身子。
那丫鬟走到屋中,敛衽躬身,语气恭谨却无半分笑意:“三太太,三老爷,奴婢奉老太太的话来传——命三太太今后就在自个儿院里安心养病,若非天大的急事,一步也不许踏出院门。五爷从明日起,要么跟着四爷去书院就读,要么就去温家族学里好生自省,两条路,还请三老爷和五爷自行择定。”
“凭什么?!”孙氏惊得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满眼的不敢置信,“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般禁我的足?!”
丫鬟垂着眼帘,仿佛没听见她的质问,只静立在一旁,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闭嘴!”温昌茂厉声呵斥,脸色铁青。
孙氏被他一吼,满腔的不甘顿时噎在喉咙里,却也不敢再吭声。
温昌茂这才转向丫鬟,沉声道:“劳烦你回禀母亲,就说捷哥儿明日起,便去跟着衡哥儿进书院读书。”
“是。”丫鬟应了一声,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躬身告退。
丫鬟刚走,温英捷便急了,张嘴就要反驳。孙氏也连忙要帮腔,温昌茂却猛地拍案而起:“你们两个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心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难道不清楚?!在我彻底翻脸之前,最好乖乖照办,别逼我动真格的!”
这话一出,温英捷和孙氏瞬间蔫了下去,方才的气焰荡然无存。
温昌茂的目光又落回儿子身上,语气冷得刺骨,一字一句都带着沉甸甸的警告:“温英捷,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再敢在外头惹是生非,闹出那些荒唐事,休怪我不顾父子情分!我不是跟你闹着玩,是认真的,你大可以试试看!”
温英捷被他眼底的狠戾吓得打了个寒颤,他当然知道惹怒父亲的下场。
可转念又一想,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总不能真的打死他,更不会真的不要他,这点底气让他心头稍定。
他连忙躬身行礼,嘴上说得无比恭顺:“父亲,儿子谨记教诲,请父亲息怒。”这漂亮话,他倒是说得熟练。
孙氏也连忙顺着台阶下,陪着笑打圆场:“哎呀老爷,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捷哥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不过是年纪小,心性还没定下来。还不如按照我说的,早些给捷哥儿寻门亲事,成了家立了业,性子总能稳重些,到时候自然就好了。”
温昌茂闻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直看得孙氏浑身发毛。
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但愿他能长点记性。”
说罢,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只留下满室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