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明明已经快要不省人事,却在一块烧红了的砖瓦砸向他时,伸出手臂挡在了他脸前。
若不是他抱着她及时躲开,她这只手臂恐怕得烙下?一掌大的疤痕。
谢衡之?正准备去桌上拿药膏时,亦泠猛然睁开了眼睛。
看见谢衡之?的那一瞬,她的眸子里还?是闪过了濒死的惊恐。
直到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他的眼睛,他的鼻梁和他的嘴巴,亦泠的眼神终于安定了下?来?。
她撑着床榻,试图坐起?来?。
刚刚大夫说了,亦泠没什么事情,只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所以见她想坐起?来?,谢衡之?也没拦住,伸手扶了一把。
“醒了?”
谢衡之?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亦泠没说话,只是迷离恍惚地看着谢衡之?。
熟悉的屋子里,烛火亮堂,他的神色也很平静,丝毫不像一个时辰前,在火海里和阎王抢人的样子。
若不是他的衣服上还?有明显的灼烧痕迹,若不是他脸上还?有尚未彻底擦洗干净的灰。
“看着我?做什么?”
谢衡之?看她似乎还?在惊恐中,随口问了一句,便抬手拂开了亦泠脸侧的发丝,“没事了,已经回家了。”
他的声音轻轻地落在耳边,和他手上的动作一样,抚起?她心里一层层褶皱。
其?实亦泠这段日子一直紧绷着又逃避着。
却又在许多个不为人知的时刻滋生出期待。
自从?谢衡之?来?了赤丘,她每次看向岐黄堂外,期盼的人都是他。
今日被大火困在炮肉店里时,她又庆幸着他没来?。
可是当她自以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时,她最想见的人竟然也是他。
如今死里逃生了,看着眼前真真切切的谢衡之?,杂乱纷扰的情绪消散开,她的逃避与固执也都一同被击溃。
就想这么明目张胆地,而非偷偷摸摸地看着他。
“嗯?”
谢衡之?见她不说话,用帕子又擦了擦她的嘴角,顺势往下?抬了抬她的下?巴,“问你呢,看着我?做什么?”
亦泠恍然回神,别开了脸。
“……看你现在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