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啾见他两眼无神又茫然,噗嗤一笑,抬手勾了勾手指。云策就跟一只漂浮的气球那般飘了过去,二人距离仅剩一臂的时候,北啾揪住云策垂落肩头的发尾,将人轻拽拉近。
【元谋可知,我如今身家几何?】
云策还真不清楚:【不知。】
作为无父无母没有九族的未婚人士,自有一股潇洒。物质条件能满足基本生存以及康国百官及格线以上的富贵水平就行,而且武将打仗来钱快,他每逢三伏天还接制冰生意。
他自己有多少积蓄都没算清楚呢,哪会主动关心周口的钱袋子?他只要知道周口有钱花就行。云策想了想:【周口手头拮据了?】
能用钱和武力解决的事情都不算大事。
云策有些为难:【待大战结束,我回去让管事将家中帐册跟库房钥匙给你送去?】
在他看来,管账不是什么省心的事。
接了钱袋子就要多分心照顾府上人丁吃用。北啾平日忙得很,哪能将宝贵精力放在黄白俗物上面?这也是云策跟她从不过问彼此身家的原因之一,掌管中馈又不是啥好活儿。
真是好职业,人人都会抢。
有利可图才会让人趋之若鹜。
不被抢的能是啥好活计?
北啾微微加重手上的力道:【我何时手头拮据了?你这木头,要说身家,我怕是有你三个多。】这还是云策吃穿用度一向偏节俭的情况之下,要他大手大脚,那就是好几倍。
这个真相相当惊人。
要知道云策可是身居高位的武将,眼下还是战争频繁的乱世,要是他这种武将都混不到一个体面身家,其他人还怎么活?而北啾却能轻松说出自己是云策三个多,就很意外。
云策仔细一想又觉得合理。
将作监这些年炙手可热,本身也不是看时局吃饭的衙门,以周口为首的墨家出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还在民间顺利推广。铢积寸累,聚沙成塔,积累下丰厚身家也正常。
再者,墨家本就主张节用,周口不喜奢华,这样还攒不下身家才叫奇怪:【所以?】
北啾手指绕着他发尾:【惹人红眼。】
云策好笑:【这才多点就惹人红眼了?】
北啾唇角一僵:【你——】
云策掌心包住她竖起的指头,哄道:【周口莫恼莫恼,我可没有一点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周口用不着如此谨慎,真要是有人红眼,也该是先红眼身怀军功居高位的武将。这会儿还远没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周口怕个甚?就算天塌了,也是先砸我这高个的。】
北啾:【真的?】
【自然是真的。】云策也没想到北啾会担心这个,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墨家发迹也就最近十几年,此前都穷,怕是想象不到真正的“富”究竟有多“富”,【只要是来路没问题的钱,外人再眼红又掉不了两块肉。一无偷税漏税,二无贪污枉法,有何惧之?】
身家来路干净就是有说话底气。
心虚的是那些不干不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