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沈棠才看完。
沈棠将“诊籍”合上,这本“诊籍”便化成青绿色流光,化作一本书本造型的精巧玉质挂坠,回到方衍腰间,跟文心花押安静贴贴。
康时小心唤道:“主上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不知有人胆大包天想蒙骗我。”沈棠控制自己不去心软,面上仍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我刚刚是不是听到有人说再瞒我两天?季寿在这,可有听见?”
康时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炸开了。
斩钉截铁道:“没有!”
“当真没有?”
“绝对没有!”
沈棠嘴角弧度不变,眼底似浮现一缕似笑非笑的光。不同于平日温暖,这缕光芒看得康时心尖凉凉的,暗叫苦【吾命休矣】。他不怕主上找他算账,罚俸还是其他都行,哪怕暴怒掀桌踹翻营帐都可以,而不是这般看着他。
可怕,看得他浑身毛毛的。
沈棠道:“你可真是,屡教不改。”
康时试图瞒她伤势也不是首次,被她抓包就不下两次,总不能是康时运气不行,仅有的两次都被她碰上了。康季寿敢这么承认,沈棠还不敢相信呢。听着沈棠克制着情绪的斥责,康时愈发心虚,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主上眼睛。
“被蛊药毒哑巴了?”
康时不吭声,即墨秋“落井下石”。
“蛊药可没有毒哑人的效果。”
沈棠愈发生气:“康!季!寿!”
看着一脸猫猫祟祟的康时,她情绪上来,想抬手给他一巴掌。可看到康时还是伤患,又是一副战损的可怜模样,这一巴掌还在半空就卸掉全部的力道。最后落到康时后脑勺,轻飘飘跟抚摸没啥区别。钱邕瘪嘴翻了个大大白眼,他吐口气带起的风都比她这巴掌重。
这哪里是教训臣子啊?
养儿子都没这么溺爱的。
酸,酸得钱邕一张老脸都要皱出包子褶。
康时顺力道垂首缩肩,非常有眼力劲地道歉:“主上恕罪,臣知错,臣下次——”
“下次你还敢!”
沈棠打断康时的话。
她跟康时认识十多年快二十年,熟悉到他撅个屁股,沈棠都知道这厮要酝酿什么屎。
认错是最痛快的,但也是最死不悔改的。
上次也这般跟沈棠高呼知错,同样也是情真意切,这次不还存着侥幸心理想瞒着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康时会改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偏偏沈棠还不能拿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