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孩子见他们软弱可欺,愈发肆无忌惮地逗弄着他们,说他们是全山人养的猪,并往小屋里丢起了石头。
大家都呆呆的,直到石头打破了一个孩子的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他捂住头,因为尖锐的疼痛发出哭嚎。
“一”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察觉到里面的“猪”有了动静,为首的孩子叫停了大家丢石头的举动,同样走到窗边,大胆地冲“一”翻白眼,吐舌头。
“一”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看到“一”的表情,那孩子愈发兴致勃勃,冲他勾手指:“你,过来。”
“一”听话地走上前去。
孩子伸手想抢他的腰带,却因为缝隙太小,他伸不进手来,只好对“一”说:“你,再过来一点。”
“一”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的腰带,便隐隐猜到了他的意图,指了指腰带,问他是不是想要。
孩子嬉笑道:“小猪崽,真乖。快给我。”
“一”听得懂“给”字,便抬手握住了他卡在窗外、不得进入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入狭窄的窗格之内,请他来拿。
小孩胳膊碾过铁窗,发出脆生生的骨骼折断声。
他顿时爆发出嘹亮的惨叫与哭嚎。
“一”睁大了眼睛。
他想,怎么和我们一样,都会叫呢。
这是“一”平淡乏味的人生里,唯一有些趣味的发现。
外面那些和他们长得一样的人,会痛,会哭,会叫,和他们一样。
但为什么他们在外面,而自己在里面呢。
闯祸的孩子自然是被训斥了。
而他作为重要的祭品,也得到了最大的优容。
“一”就这样无风无波地长到了九岁。
某天,他换上了一身极好的素色衣裳,被庙祝带出了小屋。
和他一同带出的,还有其他两个和他差不多同时出生的孩子。
他被带上了裹满红布的祭台,祭桌空空,上面摆着三个黄色的深腹铜盘,空空荡荡,一会儿将会摆上三个孩子的小脑袋,待神享用。
全村的人,不论老幼,都打着火把,聚在台下,虔心许愿。
孩子一出生便被送来这里,因此他们不认得台上的三个孩子各自是谁,省却了多余的心痛,唯余满心虔诚。
素衣的“一”被绑在最右侧。
庙祝叫三个被绑起来的孩子唱酬神歌,他们便唱了。